手指僵硬又肿胀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周落和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又听到屋内赫然传来一阵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
陶雪莹眉头一拧，旋即放下炒菜的铲子走了出去，高声回应：“出什么事了？”
她走后，周落和拿铲子拨了一下锅里的青菜，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便也随陶雪莹走出灶房。
尖叫声是从男人屋里传出来的。魏小雅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正好遇见刚进主屋的周落和。
她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落和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男人住的屋子内正嘈杂地讨论着什么，他们七嘴八舌情绪激动，所有话都叠成一团，在客厅完全听不清。
门口站着余柯西，他正欲转身出屋，迎面看到走来的周落和。
他眉目松快了一些，“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周落和云里雾里地往屋内探脑袋，“你们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余柯西侧身让开一些，让她进了屋子，“杨和江死了。”
屋里那张大床上，隐约躺着一个干瘪的人。
周落和定睛一瞧，从头到脚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床上的那东西，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只是一层皮。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从杨和江的头顶剖开一个口子，沿着左右两侧切了下去，一路深入地割到脚底，把上半层皮掀开，挖出血肉和骨头，失去支撑的上下两片人皮软趴趴地叠在了一起，面部已经看不出五官的位置，面目全非。
宛如一颗被完整剥开的瓜子，只剩下没滋没味的瓜子皮，而里面饱满美味的瓜子仁已然不知所踪。
想必陈沁黎惊恐的叫声就是因为，半梦半醒的他一转身，就毫无防备地在床上看到了这层皮。
周落和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喉咙发干地问道：“这是早上刚发现的？”
“嗯，昨天睡之前还好好的，今天一醒就看到了杨和江这副模样。”余柯西看出她的不适，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是很奇怪。”周落和指指那张依旧洁白的床单，“杨和江被剥得只剩一层皮，但床单上却没有溅到一点血迹，干净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实在不太对劲。”
“你有观察切割方式吗？下刀的位置很靠前，似乎是削去了一个盖子，就好像……”
“就好像盐渍橙子一样，把下面的皮当成容器，吃了中间的骨肉？”
她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爱吃橙子的余柯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委婉地说：“你这个比喻好神奇。”
“谢谢夸奖。”
余柯西：“……”这世界上没人在乎橙子党的感受吗？
“不过为什么选中了杨和江呢？”
余柯西提醒她，“你还记得我们来的第一天，在灵堂里上香时发生的事情吗？”
周落和恍然大悟：“杨和江在上香的时候弄断了手里的檀香，因为这个招来了杀身之祸？”
余柯西点点头，“没错，当时明大明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等等。”周落和突然想起了什么，惴惴不安地说，“杀死杨和江的东西不会是我昨天放进来的那个吧？”
“我觉得不是。”余柯西否决了她，“你仔细想想，绣花鞋出现的时候，谁最害怕？”
周落和回想了一下，“陶雪莹。”
“没错。陶雪莹从一开始就说，不要在明面上摆剩菜，从始至终她都对吃剩菜的东西抱有畏惧心理。所以说，你昨天放进来的东西，目标根本就不是杨和江，而是陶雪莹。”余柯西降低音量，“你再看陶雪莹的表情。”
陶雪莹站在床边，脸上既没有昨晚那样的强烈惧意，更不是劫后余生的万般庆幸，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满足与喜悦。她面前的好像不是什么可怖死亡的同学，而是一个呱呱落地的、带来无限希望的新生儿。
“杨和江的死与陶雪莹害怕的那东西没有关系。上香的那天，明家那俩冒牌货说过香绝对不能断掉。杨和江的香断了，必死无疑。”余柯西淡淡道，“不过呢，多亏你昨天把那东西放进来，我才能确定，这村子里面有两种死亡规律。”
“两种？”
周落和的话还没问出口，陶家大门就传来袁村长苍劲有力的嗓音：“雪莹，起床了吗？”
陶雪莹立刻出屋迎接，“早就起了，怎么了村长？”
袁村长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老者形象，“没什么，过来看看。咱们村子好不容易才迎来客人，当然得全方位照顾好。”
余柯西跟着陶雪莹出了屋，施施然开口：“袁村长，您说过不管有任何困难都能找您对吧？”
袁村长和陶雪莹对视一眼，亲切地说：“是啊，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