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饶命。”程卯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李玳绫：“奴才可从来不认得李二小姐。”
李玳绫：“……”
好一个不认得。
程卯双臂撑着竹桌，稍稍靠近了宫嵘一点，神色诡秘：“主子觉得，长公主与国师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前一后的来八方楼做交易，是否太巧合了点？”
宫嵘盯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眼底浮起一丝讥诮：“你觉得呢？”
“奴才可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事儿。”程卯摇摇头，又退回了桌后。
“你是个聪明人，我将这八方楼交给你打理，也正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宫嵘起身，顺手将李玳绫抱回自己的臂弯，对程卯道：“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希望不要再是我亲自来问你。”
“是……”程卯跟着起身，整个人躬着身子，看起来十分恭敬。
宫嵘垂眸睥了他弯下的背脊，一言不发地带着几人离去。
沿着原路返回，从胡同出来便是闹市，几人混进人群里，可因为宫嵘天生姿态卓尔不凡，哪怕隐入人群也能让人驻足观看。
李玳绫悄悄将兜帽戴得更深一些，头都快垂到宫嵘的肩上。
宫嵘便感觉自己脖子被布料摩擦着，酥酥麻麻的，蹙眉道：“你困了？”
李玳绫摇摇头：“燕京很多人都认得您，这样太招摇了。”
宫嵘不以为意：“方才程卯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那人行事没个正形。”李玳绫想了想，回道：“我现在还想不清楚。”
“长公主要杀你，你也许会觉得是因为我，可她若真是因为我，怎么不直接来杀我？杀一个你能有什么作用。”宫嵘道。
李玳绫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多半是因为王姑娘……”
王云芷本是西郡王为宫嵘挑选的人，结果因为李玳绫的介入被宫嵘冷落了，找长公主出手除了李玳绫也是说得过去的。
更何况王云芷早就警告过了。
“我以为你现在笨到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透了。”
李玳绫小声道：“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您。”
宫嵘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那宫里下毒的事你怎么看？”
李玳绫沉默了，又垂下了头。
“你想逃避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程卯也必要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宫嵘偏头看她。
李玳绫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也看向宫嵘：“四皇子，您今晚特地带我来八方楼，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让我知道是谁要杀我，对吗？这种小事，您直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您的目的就是让我亲耳听到是安阳给七皇子下的毒，只有我亲耳听见了，我才肯信。”
“你猜得不错。”宫嵘道。
“为什么……”
“他不是你见到的那样单纯，你最好别轻易信他，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就会得到背叛。”
李玳绫无言，与宫嵘静静对视着。
“四皇子。”一道柔弱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李玳绫与宫嵘同时望过去。
好吧，说谁谁到，他们刚讨论完王姑娘，王姑娘此刻就站在他们面前了。
王云芷穿得很素雅，与几个小姑娘站在一起，面带欣喜地走过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您。”
随即又抬头看向被宫嵘抱在臂弯上的李玳绫，笑得有些勉强：“李家二妹妹也在……”
许久不见的袁箐箐也在其中，欣喜地向李玳绫招手：“李妹妹！”
李玳绫的目光越过王云芷的脸，对袁箐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你怎么戴着这么大的兜帽啊？”袁箐箐啃着手中的糖葫芦，走到宫嵘的身边，抬头看李玳绫：“你病了吗？”
李玳绫见到袁箐箐比上回更胖了些，真想劈手夺了她的糖葫芦，倒不是嫌弃她胖，只是再胖下去真的会生病的：“四皇子带我出来逛逛，晚上有些冷，我就戴了个斗篷。”
宫嵘也对袁箐箐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袁箐箐受宠若惊，赶紧对宫嵘行了礼。
王云芷见宫嵘与李玳绫都不理会自己，咬了咬后槽牙，一瞬便又恢复了笑容：“我们正要去看八方楼的彩船，四皇子可否赏脸一起去？”
不等两人回答，王云芷挽起了袁箐箐的手臂：“李妹妹，袁妹妹也想你去呢。”
袁箐箐心思单纯，立时点头：“对呀，李妹妹也一起来玩嘛！”
李玳绫偏头去看宫嵘。
宫嵘会去才怪了，就算去也是冲着将王云芷一脚踢下水而去的吧。
宫嵘默了默，冰冷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抬手亲昵地为李玳绫整理了下兜帽：“我家绫儿闹着想去买代面，就不与你们一同去了。”
话音刚落，李玳绫便听得哇声一片，王云芷身后的小姑娘全都羡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