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过得很早。
成燕珍回了岭北,常明在外地并没有回来过年的打算。经得两位的同意,沈肆终于在大年二十九把常清秋带回了家。
沈肆虽然是梧析人,但祖籍并不在这儿。叶落归根,过年这样重要的日子,自然要回沈家老宅。
高速路上堵起了长龙,车辆像是长计时的沙漏,争先恐后往一个方向挤,但动的速度慢得让人抓耳挠腮,连音乐都不能安抚情绪。
常清秋暂停正在播放的音乐,倚着车窗看向窗外。
见状,沈肆摸摸她的头发,“辛苦了。”
烦闷倒不是因为这个,摇摇头,常清秋的视线从方向盘转移到沈肆脸上,“我也得学个车才行。”
先前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克服心理障碍上了,加上出行还算方便,常清秋一直都没有学车。
要是会开车,带唐诗出门也就方便得多。
没有问其中的原因,沈肆无条件支持她的想法,“想学可以啊,我随时可以教你。”
“赛车和普通开车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路上有一滩积水,开车是无波无澜地经过,而赛车就像是通过速度让这滩水溅出来,从而达到排干的目的。”
常清秋从网上找了科一的相关题目,粗略记了一些就让沈肆考她。虽然是快问快答,但多数她都记不清。
“驾驶机动车在高速公路上倒车,一次记几分?”
“12?”
“在城市快速路上违法占用应急车道,一次记多少分?”
“6分!”
“听见‘我爱你’的时候要回答什么?”
“我也爱你。”
沉浸在知识入侵脑子的紧迫感里,常清秋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了沈肆的圈套。听见他的笑声由小转大,她还疑惑地扭头看他。
沈肆揉揉她的头,勉强平复声音,手从发顶滑落到眼前,坠下来的是一条项链,“嗯,回答正确,答案就是我爱你。”
吊坠是小巧的花环,跟她耳朵上戴着的那副之前在首饰店看中的耳环很配。
话说回来,这都是沈肆为她看中的。
“什么时候买的?”碎钻上的光在她眼里流转。
“没多久,看到觉得你合适就买了。”
常清秋戴上,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时不时就要摸一下吊坠。
时间也在其中流逝,抵达沈家老宅已经是下午五点。
围墙不算高,瓦片上长了几簇养精蓄锐的越冬植物。三层高的小楼,透过外墙干枯的爬山虎藤依稀看得出微微泛灰的墙皮,檐下挂着红灯笼,外边散落着一些红皮爆竹纸。
沈肆率先下车拿行李,常清秋随后跟着一起。正要拿大件礼品,手里就被他塞了一个很轻的小物件。
“我这样可以吗?”
刚拿起的行李落回了后备箱,沈肆认真打量起了常清秋。他的视线从头到脚,甚至连发绳都没遗漏,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常清秋也紧张起来,他的视线落在头发上,她也不自觉跟着摸头发。喉咙有些干,极力分泌些能够润滑的东西。
“常小姐,你一直都很完美。”
“不需要为了谁迎合谁,喜不喜欢随他们去。”
距离拉进,冷空气被气氛驱逐,沈肆正要偷香,门口的叫声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舅舅——”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嗓音首当其冲,紧随其后的是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穿着漂亮的红色小褂,头上的小啾啾随着她的动作一蹦一跳。小姑娘抱着沈肆的腿,仰头甜甜喊人的同时伸手要抱,“舅舅,抱。”
沈肆弯下腰和小姑娘面对面,就是不伸手满足她的要求,“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吃饭?”
重重点头,脸颊两边的肉肉都在颤,眼神无比坚定。
“那舅舅检查一下——哎呦重了,嗯,看来有好好吃饭。”
一下被举高高,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笑。
他抱孩子的动作熟练,常清秋笑着看他们打闹,话题下一秒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聚焦在常清秋脸上,又看向沈肆,奶乎乎问她是谁。
沈肆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温度的气息闯入耳朵里,逗得小孩缩着脖子躲个不停。
刻意放低的音量,只有窃窃私语的两人才能听清彼此讲的是什么。
常清秋只能听见含糊的吐气声,好在“始作俑者”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眼里满是揶揄的意味,原本就深的眼眸,要是陷进去就能看见里面更深的意味。
“舅妈!”
甜甜的叫唤还不够,她还朝常清秋伸手要抱抱。
常清秋表示受宠若惊,她张开双手就是迎接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