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强光想方设法压榨每一处阴蔽,外界天光大亮。
屋内漆黑一片。
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阻挡住来势汹汹的阳光,床上的人俨然睡着了,呼吸声却很浅,埋在被子里藏的更深。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好一阵,在静谧的空间内尤其刺耳,响了停,停了响,被窝里的人才悠悠转醒,伸出只白皙的手臂糊乱摸索。
手机胡乱扣在左耳,没声。
常清秋眯着眼睛看了下屏幕——AAA漂亮小孔雀老成
通话正常,是表姐成诗妍,她翻了个身,又把手机扣在耳朵上,哼唧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还以为你又钻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对方似是松了口气,“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隐隐有又要睡过去的趋势,常清秋废力地嗯了一声,半晌才接话,“做春梦。”
“行,那我长话短说速战速决。”成诗妍头疼地扶额,跟餐饮店的服务员多要了一份粥和云吞打包,这才提快了语速。
“今年的年度网文作者见面会你又没参加?你的书现在爆火,这次见面会再涨一波热度,说不定明天就有媒体要买你的版权影视化。”
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火的是我的书,又不是我。”常清秋强撑着不睡过去。“扒我马甲可以,扒我不行。”
成诗妍只能无奈认同,“随你吧。”
能把副业玩得这么六,还不想着自己出圈刷一波眼缘的,估计只有她常清秋了。
“我一会儿到你家。”
对面没吱声,她又叫了一声,“姐姐诶?”
人又睡过去了。
等到常清秋喝到那碗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粥也热过两遍。
她用手胡乱扒拉几下乱蓬蓬的发丝,睡眼惺忪地端着碗,顺着碗沿吸溜。
“出去玩有没有获得什么灵感?”成诗妍问,顺带细化了一下:“就是能支撑你写完下一本的那种。”
常清秋的双眼这才微微聚焦,很是不屑地给她一眼,“我是去玩的,要什么灵感?”
“你就嘚瑟吧。”成诗妍也白她一眼,视线重新落在手机上。
常清秋不置可否,将空碗往茶几上不轻不重嗑了下放着,顺手抽了张纸擦嘴,身子朝沙发上一歪,又打算睡觉。
成诗妍赶紧把她拉起来,“几百年没睡过觉了你?别睡了,姐带你去酒吧浪,华景那新开了一家,酒水买一送一。”
有些精气神了,但全身还是软得跟没骨头一样,常清秋其实不想出门,这一趟西藏之旅,回来后更多的感受是累。
但她实在拗不过成诗妍。
毕竟一出生就相识的人,最知道如何动摇她的死宅心。
一踏出门,一阵阵热浪相继袭来,非洲和南极仿佛合并,而常清秋就站在中间。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往回钻,而深知她尿性的成诗妍则是很有先见之明地堵在门口,一副“你敢回去我就嘎了你”的表情。
工作日,这家叫“超俗”的酒吧内酒客却不少。
店内与店名怡怡相反,室内装潢明显是用心设计过的,不同区域相连却各不干扰,此刻是暗橘色调的灯光。
唱台上的女歌手抱着吉他,烟熏的妆效把噪音也染低沉了,而调酒师调酒的节奏完美融进了夜色中。
两人点好了酒,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成诗妍瞟了一眼一头炸毛的常清秋,无力吐槽:“来酒吧喝不含酒精的,你还不如回家喝奶。”
常清秋的长相并不具有攻击性,反倒是江南美人的清秀型,此刻垂眸安静看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打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欲起舞的黑蝴蝶。
只不过她是在几个界面来回切换,顺带偶尔敲个计算器,手上那串菩提转个不停。
闻言,她抬眼,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我喝了酒什么尿性我自己都不清楚,你酒量很好?还点了三杯,也不怕被嘎个腰子再被卖到哪个山旮沓。”
成诗妍撇撇嘴,确实是这个道理。
期间侍应生端了酒来,常清秋手指微微并拢,菩提从指尖往下滚落,虚圈着纤细的手腕,接着就起身去洗手间,成诗妍就坐在位置上看手机。
女厕门口似乎永远有排不完的队,常清秋站到队伍末端,看了眼空荡荡的男厕门口,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身后很快有人占了位。
队伍挪动得简直是龟速,她暗自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开了写作平台。
评论又是99+,她点开,里面的评论各有千秋,有变着法真心夸她的,也有骂得很难听的。
眼里平静得如同陈潭古井,她面无表情地向下浏览。
她并不是个有趣的人,从小到大,为数不多能坚持下来的兴趣就是跳舞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