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道:“虽然河我是没下过,鱼我是没捞过,但我当然知道何为纸鸢,只不过是不屑玩儿罢了。”
“我儿时都是做个什么弹弓一类的,打老鼠,跟猫儿比看谁抓的多;要么就是中元节裹块白布披在身上,然后散下头发,染个红唇,装成女鬼,搞些恶作剧吓唬那些弟子们。”
“哦,我还整了些鸡血,大半夜的溜入门主的卧房,洒得他床上、地上,还有涂在他身上,弄得到处都是,让他误以为是有人要杀他。我曾经就这样吓跑过两届门主呢!”
闻言,冷思冰瞪大了眸子,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你?!”
温如月说得下颌微扬,满脸骄傲的神色,让冷思冰的脸上顿时生出几道裂缝。
冷思冰惊叹道:“门主怎么没杀了你?”
温如月淡定回道:“当然不能被发现了!再说就算真被发现,他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过意不去吧?不然那么多弟子和学官都说他小心眼儿,他这门主的颜面往哪儿放啊?”
冷思冰阖上眸子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而后用鄙夷的语气道:“好了,别说了,去见顾峰……”
语落,温如月这才收敛了下笑容,点了点头,跟着冷思冰进了男牢。
男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恐怖的程度比起女牢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在顾峰的牢房前站定,冷思冰一双星眸散着寒光,看向牢房中披头散发的顾峰,冷声唤了下他的名字。
而后,他叫人搬了张椅子坐在牢房前,又将周边的狱卒都支了开。
顾峰戴着重铐,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身囚衣上沾满了血污,叫人看着倒吸一口冷气。
许是因先前四条人命的事,他显然是被衙门的狱卒重刑问讯过。
冷思冰凝眸看着顾峰,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只有更为迫人之感。
温如月亦是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或许她平日对于那些心理受过伤害的犯人还是有些同情心的,可面对顾峰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她倒是完全没有怜悯之情。
何况顾峰曾挟持过她,又害冷思冰受伤,她没反过来给上顾峰一刀已算是仁义。
顾峰见冷思冰将狱卒都支走了,微微动了动身子,似是明白了是冷思冰有重要的话要同他讲。
只是他却还是未抬头,根本没打算理冷思冰,就好像是冷思冰的到来扰了他难得的安宁。
冷思冰正襟危坐,眯了眯眸子,道:“本官就开门见山了。”
顾峰依旧是眼皮都未抬一下。
冷思冰继续道:“肖珊儿怀孕之事属实,按照律法,她在生产之前不会被处死,我可以派人好生照看她,但你也要答应本官一件事。”
这话似是戳中了顾峰的心尖,他缓缓抬头,好似是一时间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眸色变得柔和而又充满渴求。
顾峰嗓音沙哑,“大人请讲。”
冷思冰看了一眼身旁的温如月,又转眸望向顾峰,沉声道:“日后,由温如月负责照看肖珊儿,待你们的孩子出生以后,也是由她去安排你们孩子的去处。”
“温如月现在叫顾向阳,是本官的手下,本官要你全然当作不认识先前的她,昨日是第一次见。待你定罪之后,押去应天府,同样务必要保守秘密,关于温如月的事只字不准提,你可以做到吗?”
顾峰颇为疑惑,皱起眉头,“为何?”
冷思冰寒声道:“不该问的别多问,若是泄露了,本官敢保证,肖珊儿这孩子生不出来。”
顾峰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而后顿了顿,轻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语落,温如月心中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随后,冷思冰起身,同温如月一起离开,结果刚迈出一步,便听闻从顾峰的牢房中传来的急促呼吸声。
回眸而望,顾峰正紧捂着胸口,已是憋得满脸青紫。
冷思冰和温如月眉心一跳,面露疑惑之色。
温如月跑回到牢笼前,凝眸看了顾峰片刻,眯着眸子道:“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顾峰一大口鲜血霎时喷涌而出,落在牢房中的草席上,染红了一大片。
冷思冰也走了过来,正好望见这一幕,他眉头紧蹙,沉声道:“怎么回事?”
顾峰紧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放下,腕上的铁链“哐啷”地响了两声,他唇角残留着一抹鲜血,转眸望向冷思冰和温如月二人,虚弱的声音道:
“没事,老毛病,中了毒而已……”
温如月一副狐疑的神色,“中了毒?什么毒?何时中的?”
顾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何时中的,也不知是什么毒,大概已有三年多了。”
温如月微微一顿,“三年多了?也就是说,是在你刚离开战红门后不久。”
顾峰颔首,又似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