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清月摇了摇头,鹌鹑似的缩了脖子。
室内仆妇也大气不敢喘。
过了好半响,顾清月见陈氏尤在生气,小心地出言,语气中带着求饶和讨好:“娘,还继续考吗?我同二舅母的学的算学其实不错的,琴棋书画的品鉴也是尚可的……”
话未说完,先得了陈氏的一个让她闭嘴的侧目,在陈氏看来算学之流总归是比不上正经扎实的学问,那才是女学入学见真章的,还有琴棋书画的品鉴,是世家出来的都能说些个道道来,若是说擅长某一艺那倒还能宽慰她一些。
“不考了,我累了。”陈氏觉得心很累,她费了诸多心神教养的女儿,同她的期许背道而驰,或许就不该放任她去扬州,若是留在自己身边教导,也不至于差荷姐儿和楹姐儿这般多,只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顾清月其实不想让陈氏失望的,但老天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她总想为自己活一次。
况且,她也想借此机会打破了陈氏对儿女学业上的错误执拗,陈氏在意的那些主要课程只是女学的敲门砖而已,入了里头,繁多的选课不知培养出了多少佼佼者,当将某一技艺学到登峰造极时,谁能说她不是优秀的?
可这些也只有放陈氏自己看开,看她娘气得话都不想同她说的样子,顾清月决定缓缓再去安慰的好。
*
顾清月是个心大的,陈氏走了没多久,简单用了些午膳,回房后倒头就睡,直到末时三刻才醒。
醒来后第一时间问的便是:“我娘现在怎样了,她气消了没。”
疏柳摇了摇头,“奴婢去问了夫人院子里伺候的金桂姐姐,说是夫人气得午膳都没用。”
顾清月思索了会道:“将我篆香的工具取来。”
忽想到什么又问:“康嬷嬷她们那行到京城了吗?”
“前头还没有收到消息,但应快到了。”疏柳真觉得自家姑娘的心态好,夫人都气成那样了,姑娘还有心思调香,她吞吐地问:“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顾清月摇了摇头,现在去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冲吗,而且现在安慰好了,康嬷嬷一回来,她娘将人叫到跟前问上些什么,又气起来了,那不是白安慰了。
倒不如再缓缓,先做个能讨她娘欢心的玩意。
陈氏好清淡些的甜香,顾清月想好用什么为底香后,又采用了安神静气的香料配方,才配了香粉,准备打个香篆试试味道如何再做出调整,就听丫环来通传,顾清楹和顾青荷来看她了。
她只得先放下手头的事,转迎了出去,两少女亭亭而来,顾清楹许是才下女学回来,身上的服饰还未换,一袭密合色学制衣裙,外罩毛领披风,面若中秋月,俊眼修眉,端是侯府长女的气派,而一旁的顾清荷同她气质迥异,仿佛古书中走出来的温婉仕女,满满的书卷气,浅笑间也都是空灵淡然。
但都同样的好看极了。
引两人入了暖阁,都解下了披风,又有不同,长两岁的顾清楹已有少女的娉婷,身段窈窕,就连比顾清月小两月的顾清荷也显出了些起伏。
顾清月默默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学业不行看开了,怎么这儿也比别人慢一步。
暖阁中另两人回头瞧,见她在原地发愣,顾清楹笑着上前拉了她一把,“想什么呢?莫不是不欢迎我们?”
顾清月立马回神道:“怎么会,我太久没见你们,还以为是神仙妃子来了我院中,看出神了而已。”
她语调轻快,笑在脸上漾开,看得两人具是一愣,真要说美,别说是她们,便是在整个盛京,她们也没有见过有比顾清月还美得灵动的姑娘。
该怎么形容呢,过往同在族学的顾清月,身上好像总带着一层阴霾,漂亮的脸蛋总是皱着,只苦大仇深地看着手中的书本,对人也爱答不理,如今却美得舒展自然,待人随性,眼眸中澄净一片,同妍丽的脸庞有种极大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地想靠近,便是她眼中没有你这个人,也想将珠宝美玉捧到她的面前讨她的欢心。
两人有些无奈地对视一眼在秀墩子上坐下,那一眼是一种默契的共识,她们这二妹妹(姐姐)是个嘴甜又美不自知的主。
“昨日在祖母那儿只匆匆见了一面,本想找你说说话,怕扰了你休息,便同三妹妹约好今日再来你这儿坐坐。”顾清楹笑着解释,又问起了这两年的经历:“听闻你在扬州拜了孔令先生为老师?”
今日才应付了陈氏的考题,听闻又是学习相关的话题,顾清月一副不愿提起地抱了头,“大姐姐,能不能换个话题,听到和念书有关的我就头疼。”
顾清楹奇了怪了,这拜了大儒为师不是好事吗?怎这般久了,她这二妹妹厌学的更严重了些?有些无解地看向了三妹妹顾清荷。
顾清荷摇了摇头,也不知,给顾清月倒了杯水,语调温温柔柔的,“那便不提念书的事儿,二姐姐多同我们说说海外的风光?我都还未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