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不开灯的时候很暗,房间虽然干净整洁,但没有窗户,装的排风扇有点吵,空气也不新鲜,透着一股晒不干的灰尘的味道。
满满自从来了这边,一直睡得不好,耳边总是有人在说话,忽远忽近,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说话的“人”似乎知道她是谁,又不太肯定,然后交谈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
满满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房间,最近一直有东西进进出出,忙得不行,只是她看不见,因为那些要全神贯注才能看到,她没有精神,在发烧,想晒太阳。
她不是第一次走到房间门口,她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听听外面有没有人,今天有些过分安静,她刚举起胳膊想开门,就听见了陌生的脚步声,又赶紧跑回床上躺着,吃过晚餐,现在应该是睡觉时间。
方俊良推门进来,确定屋里没有开灯,走到小孩床边,闻到一股酒味,大概是保姆给小孩物理降温时留下的,看到她小手攥着被子,就知道她在装睡:“听说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
满满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虽然没开灯,但她能看清来人的面容,对方以为她看不见,这样的黑暗她并不讨厌,但身体吃不消:“我生病了,我要晒太阳。”想到现在应该是晚上了,“月亮也行。”
在方俊良眼里,她就是个普通小孩,觉得她是自作聪明,以为出去了就能呼救逃跑:“没有用的,即便你从这个房间出去,也不会有人救你,房子很大很大,你还没有跑出花园,就会被人再捉回来,如果你不听话,我会让人把你绑起来,嘴巴也用胶带贴上,那会很难受,所以你最好乖乖的。”
“你是方预衡的爸爸。”
方俊良有些惊讶她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不是,你怎么会猜是他?”
“我看过你的照片,那天你打开袋子,我就看到你了。”
“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还在昏迷。”
“昏迷又不是死了,再说,死了也能看见。”
方俊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烧,只当她是烧傻了胡言乱语:“我让保姆给你吃药,你乖一点,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让你回家。”
满满有些焦急地抓住来人的手:“我真的要上去,阳光月光,你总要让我晒一个。”
“外面在下雨,什么光都没有。”
满满松开手,叹了口气:“那明天再说吧,你跟我妈妈要多少钱啊?”
“十亿。”
满满皱眉:“我妈妈没有这么多钱。”
“你爸爸有,你不知道他很有钱吗?”
“你是他爸爸,他有你能没有吗?”
“我不是。”
“我明白了,你不想做他的爸爸,因为他比你厉害,能理解,行了你走吧,记住明天我要晒太阳。”
看着小孩自顾自说完话就睡了,方俊良有些气闷,可能是因为她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她,一点都不知道害怕。
当夜,绑匪再次索要39.1斤黄金,并告知方预衡,赎金十亿,要求海外公司打款,收款账户是泰国的一家公司,绑匪说到账后,会立刻把孩子送回来。
午夜十二点,英国是清晨,方预衡已经联系上Kevin,公司账户,方预衡在国外的私人账户,包括银行在内,都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但应该可以在绑匪要求的时间之内打款。
满满发烧了,叶珎知道39.1是满满的体温。
与此同时,有线人提供消息,方俊良的助理近段时间频繁前往他在两市交界处的别墅,方俊良很有可能在这里,并且别墅保姆半夜去药店购买了儿童退烧药。
叶珎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疯了,要求方预衡陪自己去这里,陆回申请了搜查令,派出一队人马与叶珎夫妻二人一同前往,并协调当地警局配合外围工作,英国那边的赎金一旦付出去,方俊良随时会想办法脱身。
而方俊良之所以没有先离开,再绑架勒索,是因为他手底下养的那些人,知道他这次走掉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遣散费”不拿到手,没人会给他做事,帮助他离开。
叶珎夫妻俩带着警察上门时,方俊良既没有躲藏,也没有生气,他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才知道孩子丢了,也料到你们会怀疑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妈妈不知道这里。”
叶珎看着警察上下进出,恨不得亲自进去找。方预衡握着小五的手,心里一样焦急,但还要和方俊良虚与委蛇,看能不能在他这里找到破绽:“不请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喝杯茶吗?”
方俊良交代阿姨备茶:“我以为你们没有心情。”
方预衡带着叶珎一起进到客厅坐下:“我们之间有争执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走,要钱,无论怎样我都会配合,但孩子是无辜的,我女儿身体不好,普通的退烧药吃了没用,你起码,起码让我们看一眼吧。”
叶珎掩面垂泪,不想歇斯底里,表现得像个疯子,你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