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那你还会让我在雪地里脱光衣服吗?”
我靠!他妈妈是个神经病吧?!
秦樱心里头破口大骂,同时右手搭在谢随的肩膀上,安抚地拍拍说:“也不会的,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啪嗒、啪嗒。
又是两滴热泪。
“那,”谢随再问,“你真的开心生下我吗?”
“我……”
秦樱第一反应是想说“当然开心了”,但又觉得这样回答和谢随妈妈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背道而驰,所以她顿了顿,沉声说出两个字:
“抱歉。”
听到这身“抱歉”后,谢随身体顿时僵住,抱紧秦樱的手松了下来,像是恍然回过神。
秦樱从被谢随抱住的一瞬间就开始觉得腰疼,见他终于把手松开,于是顺势翻身侧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伸手又抱住他,轻拍着后背说:
“谢随,我不是你妈妈,我是秦樱——但如果你对她有什么想说但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对我说,我当听众。”
谢随沉默:“……”
他不说,秦樱也没有急着催他,而是一直默默拍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良久,谢随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恨她。”
秦樱猜测,这里的她指的应该是谢随的妈妈,于是问:“你想恨她,是因为她对你不好吗?”
谢随闷闷地“嗯”了声。
秦樱眨了下眼睛,干脆道:“那就恨呗。”
?
谢随一愣。
他从没听过这种回答,之前那些人只会不断向他重复宋曼吟因他而经历了多少痛苦,然后再告诉他,宋曼吟只是在教育方式上面稍微偏激了点,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是他妈妈的事实。
全天下的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宋曼吟当然也不例外。
因为她爱你,而且你的诞生还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就更不应该恨她了。
很完美的逻辑,曾经谢随也是这么给自己洗脑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不恨她。
但如果真恨的话,他的良心又会遭到谴责,所以每当谢随想起宋曼吟,心里总是很矛盾。
但今天,有个人告诉他,你当然可以恨你的妈妈,这让谢随有种很新奇的感觉。
像是沉在水里憋了很久,忽然被一只手拉出水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虽然她辛苦怀胎生下了你,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你造成的伤害就能因此而一笔勾销啊。”秦樱说,“爱和恨只是反义词,不是二极管,更不能互相抵消。”
谢随把头埋在秦樱的肩膀上,委屈得像个小孩子,瓮声瓮气道:“可别人都告诉我,我不该恨她。”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别人又没有经历和你一样的苦难,所以也没有资格替你原谅。”
“……”
谢随把脑袋埋得跟深了些,打湿的睫毛扫过秦樱的脖子,很痒。
秦樱忍不住想往后躲,但因为谢随不知道什么时候圈住了她的腰,她没能躲成。
秦樱红着脸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好了的话就放开我。”
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没有。”
秦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