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村里以及外头都遭了灾食不果腹,卖儿卖女成了常态,你去陈家是做正儿八经的上门女婿,可不像虎子那种给人当下人粗使,到头来良民混成个贱籍。”
“你好歹有个岳家供科举,将来有出息了就是官老爷见了你也得客客气气,咱家光耀门楣就指望你了。”李群道出心声。
从被子里探出头,看了看一心希望爹读书最后没成的爷爷,老二内心有一丝丝松动。
李群长叹一声:“真有本事也不会送你去做劳什子的上门女婿,可惜你爹不成器,不是个读书的料了,白白的耗费家底。”说多了都是泪。
“村里都有人开始剥树皮吃,用不了多久会有更多人吃不上一口热汤,灾年最怕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李群是真的忧心,并非是在吓唬孙子。
“到时候人一旦疯起来,换都不用换直接开抢,夜里都难安枕。”李群曾经见到过一起,惊得他三天三夜没睡觉。
“家里能担事的怕护不住你们三兄弟,趁现在能往外头安排一个算一个。你爹带着你兄长寻人拜师当徒弟,勉强能混口饭吃。”
“我也可以当人徒弟。”老二不是转不过弯,是,他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是心里憋屈。
“你这孩子,说你什么好!”李群曲指弹了孙子额头一下,“老大的事不一定能成,你的事却是板上钉钉,送来一桌子好物难道看不见?”
“莫强(四声)了,倔下去对你没好处。”李群理了理孙子滑到脸颊的碎发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会看人眼色,去了陈家我不担心,读书科举才是你该走的路,莫要让我和你爹娘难为。”
鼓了鼓腮帮子,老二最后问道:“不让我回家,不让我见爹娘、爷爷和兄弟。”这跟卖了他有何分别?
“不见的好,影响你读书,等你考中秀才甚至是举人,衣锦还乡没人能拦得住你。”李群该说的都说了,留给孙子思考的时间,出了屋带上门。
李望带着两个儿子在县里转了两圈,失望的回了家。
“我有那么差吗?”为什么要其他人不要他?老大垂头丧气踢着脚边的石子。
“再找找,一定会有的。”李望安慰长子,拍拍孩子单薄的后背。
老三看出来爹和大哥的心情不好,安安静静的走路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