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被死死禁锢着,薛灵看不清他眼内的困兽,只感觉到他颤抖收紧的手,和压制着她下肢的腿。
邵应廷坚决,薛灵也不软弱。
“朋友。”她依然骄傲地仰着头,一字一句回答他:“做到床塌都是朋友。如果你不乐意觉得这个关系玷污你,当回陌生人我也无所谓!”
薛灵不懂。
在梦里糊涂开心不好吗?
只当朋友为什么不能□□?还省去情侣间的责任问题,自由自在,为什么要计较这些虚无的名分?
难道她回答一句“是爱侣”,爱还有不同做法吗?
邵应廷确实不懂。
他只知道,薛灵比他想象中更加残忍。
“当回?”他笑不出声音,只有嘴角苦涩难看的弧度,“所以刚才在舞池,你只是在撒谎,其实你一直把我当陌生人。”
是不是他眼蒙耳聋,看不清事实听不出谎言,分不清游戏与现实,梦境脱轨后,摔出一身伤也怪不得别人?
听到他颤抖的声线,薛灵想说没有,可她气不过,想用话语刺痛邵应廷报复他的唤醒。
薛灵梗着脖子和他对峙:“我也最后问你一次,做还是不做。如果不做就放开我,我去开另一个房间,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针刺到肉才知道痛。
邵应廷突然可怜起谢观澜来。
他旁听薛灵和谢观澜的争执时,只觉得痛快淋漓,恨不得让薛灵说出更过分更伤人的话,让谢观澜彻底死心滚开。
每一个起心动念,都会产生业力。
现在这股业力,终于反噬在他身上。
他看着薛灵,恍惚看到她高中时踢翻课桌骂人的画面。
悍戾,振振有词,咄咄逼人。
不同的是,彼时她咒骂的是嘴巴不干净的猥琐小人,现在轮到他。
这也许就是缘和圆同音的原因。
他因为薛灵骂人而开始对她上心,十年后的今天他却成了局中人。
“你不用去开另一个房间。”他松开双手,还薛灵自由,“你留在这里睡一晚,我去开就是。”
桎梏解开,薛灵却没有解脱的快意。
邵应廷转过身背对她,默然扣上被她扯开的纽扣。
有几颗掉在地上看不到,他也没有管,剩下的扣上以后,走向大门。
玄关长且窄,薛灵看着他宽阔高大的身影隐入无尽黑暗中。
他好像一棵深秋里的树,枝繁叶茂被秋风肆虐吹落,剩挺拔的树干寂寥地站在空旷的沙地,无依无靠,随时折断。
薛灵心里一慌,后悔顿时浮上水面。
想叫他的名字,再赌气地警告他,她不是在开玩笑,走了就永远也别回来。
察觉到她的犹豫,残缺的肺里癌细胞伺机而动,要侵犯压迫她的神经,用一把把无形的刀钝割她。
委屈与疼痛淹没视线,薛灵眼前蒙上一层雾,更加看不清已经远去的邵应廷。
她想大喊,质问他怎么不想想,她都快死了,她还能给他什么?
不知好歹!
她才不需要这种叛逆的药!
眨眨酸涩的眼睛,薛灵转身回房间拿止痛药。
回旋的裙摆还在地毯之上漂浮,锁门的声音冰冷,背后突然扫过一阵无名风。
窗外泼开明亮的浓墨重彩,房间陷入短暂光明。
手腕再次被握紧按在墙壁上,薛灵的肩胛骨撞在一只手背上。
她正要开骂,自黑暗中来的人极具侵略地吻向她的嘴唇。
吻来得又急又狠,冰凉的镜片挤贴在薛灵鼻梁时,嘴唇上的血腥也蔓延进绞缠得紧的口腔中。
薛灵双手拼命推面前的人,邵应廷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任她如何抵抗,岿然不动。
舌头被他吮得生疼,薛灵一怒之下咬下去,在邵应廷松开时驳斥。
“不是不睡吗,回来干什么!”
邵应廷立刻吻回去,睁开眼睛后,垫在薛灵背后的手扼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承吻。
薛灵瞪大着眼睛怒视,双手用力扯开他的手。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与邵应廷的力量差距有多大。
不知道谁碰到了开关,玄关顶上一盏柜灯点亮。
熹微光中,邵应廷眼睛微合,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蝴蝶振翅,随急促粗重的呼吸颤动。
不似愉悦,反倒像在钉床上辗转,痛着挣扎。
他缠得极紧,不像亲吻,更像报复,薛灵再也找不到机会咬他,只能攻下三路。
被夹紧的手艰难从二人之间往下挪,手心擦过皮带扣头的金属冰冷,攥住起伏上。
命脉被半数掌控,邵应廷霎时睁眼退出,可薛灵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血与口红混乱沾染在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