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爬树上赏月的时候、在宽阔的野地上散步的时候、在执笔写字的时候、在夜晚入眠前……这样细数起来,竟然占了她生活的大半时间。
可时玉说:“不记挂了。”
春去秋来,院里的槐树绿了又黄,时玉在树下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
阿丘说,她这样像个痴呆。他还问,是不是日子太无趣了?
无趣?时玉被他一语点醒,的确好久没有发生过有趣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没有让她觉得有趣的人。
她数了数日子,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够他去爱上别人了。
时玉以前总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觉得无人会偏爱他。明明身份显赫,又长得那样招蜂引蝶,多的是人会爱他。
入冬的某一天晚上,北境的夜空忽然炸起了烟花,城内的小孩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奔走相告,说放烟花的漂亮哥哥在银华桥上等他的心上人。
时玉在家门口唏嘘,谁的败家男人高调成这样,真不会过日子。
直到烟花燃尽,城里的热闹还没结束,换了一批小孩到处幸灾乐祸,说桥边那个漂亮哥哥没等到他的心上人。
时玉借此教育身边的阿丘,“瞧见没,不确定的事情不要大肆宣扬,花的钱打水漂就算了,还得丢人。”
阿丘在旁慎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漂亮哥哥好惨的!他的心上人明明说一年内会去找他,结果那个负心女人没去。他都放下面子主动来找她了,她还不露面!”
蹲在门口听热闹的时玉:“?”
她呆愣片刻,突然起身狂奔。阿丘茫然抬头,“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没有回应。
银华桥上,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坐在桥梁上,双腿悬空,大有一副想不开要跳河的模样。
围观的热心婶婶们还劝他,“姑娘多得是,大娘给你介绍一个,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时玉赶到时,明书澈已经站了起来,踩在桥梁上,高出所有人一截。
他居高临下地用目光扫过人群,轻易分辨出了她。
就在时玉踏上桥面的那一刻,他忽然后仰,僵直的身体倒下,坠入河里。
“啊!”
“阿澈!”
人群惊叫,时玉没能抓住他,她毫不犹豫地翻过桥梁,跳入冰冷刺骨的河里。
她知道这家伙故意的,知道他不会有事,也知道……他又在犯浑,意图以此来探询她的真心。
明书澈在水底游刃有余,甚至还得他把时玉带出水面。
“咳咳……咳……”时玉缓过神来,先给了他一拳,随后拉着他从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
隔日北境就都知道,他们的逐月将军就是那个负心女人。
时玉从水里出来被冻得不轻,洗完澡擦干头发,又换了衣服才气势汹汹去找明书澈算账。
谁知道出来就碰上他在跟叶修屹吵架,“你们一直住一起?”
叶修屹摊摊手,没说话,但已经给出了答案。他来之后和玲珑一样,成为时玉的左膀右臂,除了她待在军营的时候,其余时间便一起住在北洲府。
他感觉明书澈气得要冒烟了,以至于他没忍住笑了,落在对面人眼里格外挑衅。
“明书澈!”
时玉无奈,上前拉他回房,他一见她就成了哑巴,满脸写着不高兴。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一个人来的吗?你是来干什么的,你还回去吗?”时玉满是困惑,一连串的问题,他一个也不答。
他别过脸不看她,对她的触碰还躲开。
时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他拉开距离,“明白了,你不是来找我的。鉴于你是靖安世子,我得给你个面子,你之后有事就找叶大人吧,早点休息。”
她抬脚就走。
“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时玉回身,背靠着房门,“你有没有吃你不知道吗?”
“……”明书澈如鲠在喉,良久,他用床帐掩面,闷声问:“为什么不来找我,连信都不写一封。是喜欢上别人了?还是和叶修屹旧情复燃了?或者说……你只是不想……不想和我好了。”
“都不是。”
他蓦然回头,“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走不开。”
“那信呢?”
时玉垂首,清了清嗓子,“我那不是……不想吊着你吗?”
“你这种时候倒是有良心了?”
“偶尔还是有的。”
明书澈竟然听出了她几分沾沾自喜,以至于哭笑不得,“过来。”
时玉警惕地看过去,虽然他的语气平和了许多,但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消气。
她回身关紧了房门,才慢悠悠走向他,边走还边解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