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在古家祠堂，日后你……”他忽然顿住，转念道：“何况朕从来不觉得她已经不在了，朕总感觉，她就在身边。尤其是见到晔儿的时候，朕仿佛能看到她为人母的样子。”
“是感觉她在身边，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的？”
“你是她最宠爱的妹妹，朕自然要替她照顾好你。”
时玉在捧着自己脸看戏的明书澈身边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照顾我，也包括给我下药吗？”
明书澈的笑容顿时消失，直起腰来看向她，时玉不动声色地冲他摇了摇头。
单帝的脸色一变，夹在指尖的棋子倏忽掉落，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陛下怎会给你下药！自从你回来以后，陛下对你又是封赏又是恩赐，你多番僭越不曾怪罪，你如今竟还要如此恶意揣度？”姜公公怒目而视，仿佛时玉是那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单帝伸手拦下他，姜公公不情不愿地后退了半步。
“朕不知何处让你误会了，不过无妨，说清楚就是。”单帝淡然抬头，看向明书澈，“朕与逐月将军有些误会要解开，就不陪世子了。”
明书澈没有动弹，时玉在他背后戳了戳，眼神威胁，他才起身。
“臣告退。”
单帝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眸色逐渐冷漠。
他一离开，殿中无比寂静，时玉一掌扣上棋盘，将棋局彻底打乱。
“只有我们在，你也不用装了。”
单帝面上冷静，耐心地将她碰掉的棋子捡回，“朕，是一朝之君，是晔儿的父亲，自然要为天下百姓，为朕的孩子，多加考虑。”
时玉轻笑，他每捡一颗棋子，她便丢一颗，以至于一国主君，在她面前弯腰，长久未起。
“你考虑得不差，我若造反，的确对天下，对你单氏王朝，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我不怪你，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单帝抬眼，想要以君王的威视震慑她，可病弱的身体却撑不起来。
“你想要什么？”
时玉迎上他视线的是一双凉薄的眼睛，“你还记得我阿姐长什么模样吗？”
“她是朕珍重的爱人，朕当然记得。”
可是时玉记不清了，梦里的人逐渐眼脸模糊，她恐惧于自己即将将他们忘记。
“那你还记得施如画长什么模样吗？”
单帝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
时玉瞧他模样，便知他是不记得的，“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阿姐，可是不妨碍你宠爱施如画，不妨碍你和叶琳琅生孩子，你用一句‘朕是皇帝，不得已而为之’就轻轻松松困住了我阿姐的一生，扼杀了后宫女子所有的幻想和憧憬。”
“退一万步来说，我承认你说爱她比别人多一份真心。可你爱的人你守不住，爱你的人你护不住，你信奸佞近小人识人不清，你识不了黑白辨不了对错导致外臣大权独揽。如今万里江山风雨飘摇，繁荣盛世走到大厦将倾，你终于知道平衡势力，来保你单氏王朝。”
“陛下，你本不配这个帝位的，是你娶的皇后身后古家手握兵权，是你娶的贵妃身后施家为文臣之首，这才将你送到了这个位置。后来的动乱也是因为你娶了叶琳琅，才让叶家助你平息的。你以为所有的外戚都会像我古家一样避嫌远离党争，当你的纯臣吗？”
“德不配位，必遭反噬，你如今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单帝握紧拳头，指骨发白。
“你怎么和陛下说……”
“姜公公！”时玉截断想要为单帝出头的姜公公，“你记住了，是我阿姐曾经说‘姜公公只是嘴上不饶人，但心软护短，对我十分尊重’才换得你安稳活到今天。否则，你真当我古时玉是什么良善之辈，对你的冒犯诋毁毫不在意吗？或许你以为你是当今圣上的贴身公公，没人敢动你？那你最好清楚一点，现在是你的陛下仰仗我的权势，而非我需要看你们脸色。”
“你……你……”姜公公气得手指发颤。
单帝回身对他摇了摇头，他才压下所有情绪，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单帝脸色难看。
时玉嗤笑一声，“你已经得逞了，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会让单成晔坐稳高位。所以……”
“我要你死，我要叶琳琅死，我要她腹中的孩子见不了天日，我要七日之后，幼帝登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