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的是正经事。”明书澈理直气壮,扯下她的香包,折了根长树枝挂上,钓鱼一样往下甩。
恶犬瞬间兴奋了,纷纷往上扑,不断地吠。
“看吧,就是因为你比较香,才追你的。”他手持树枝甩来甩去,逐渐发现逗狗的乐趣,一边溜下面的狗,一边问她,“你带香包的习惯很久了吗?”
时玉也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时候闹腾,家里人骗我带香包就可以像西域公主一样招蝴蝶,我就带了,实际上是为了催眠我,安神用的。”
“你还想招蝴蝶?”明书澈笑声放肆。
时玉瞪他一眼,“很好笑吗?”
他摇摇头,收敛了一些继续问道:“那还有谁知道你这个习惯?”
时玉伸出手指头来数,“活着的还有桑花、陈溱、云也、叶修屹……再就剩你了。”
不用再问也知道,这出自谁的手笔。尽管他们找到了恶犬追咬的源头,他们也不能丢了香包离开。这么多大型犬一旦分散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失望吗?”明书澈戏谑地问。
时玉嗤笑一声,“我都差点杀了他了,他不反击才奇怪吧。”
“差点杀了他,看来你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他突然没了逗狗的兴致,把树枝搭上树叶,让风吹着香包动。
时玉瞥他一眼,他酸溜溜地继续阴阳怪气道:“平常杀人眼睛都不带眨的,能手下留情的也就他一个了吧。”
“你不把自己当人吗?”
明书澈:“……”
以她的性子,当初发现他身怀武功,就该杀了他的,可那次念在他原本是见义勇为便放过了。后来他在她受伤后故意戏弄,以她的脾气也该杀了他的,可或许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所以留下了他陪自己玩。
“所以我在你心里,还和他在同一个位置?”
时玉:“?”她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脑子怎么长的!”
“如果他不是跟你立场相悖,你是不是就……就不会放下他了?”他蓦然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我对他早就没有那种感情了。”
“那你为什么对他手下留情!”
时玉一愣,片刻的迟疑让他自嘲地笑了。他忽然站了起来,不再看她。
“我早该知道,毕竟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却可以在我面前毫不犹豫地承认喜欢过他。我和他是那么不一样的两个人,你既然那么喜欢过他,又怎么可能真心喜欢我。”
明书澈倏忽哽咽,“到底是我不配。”
时玉怔怔地仰头看他,他却跳了下去。
“阿澈!”
他毫无预兆地落地,剑挑恶犬,好似泄愤一般杀戮。时玉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与恶犬搏斗,丝毫没有说话的机会。
援兵姗姗来迟,看到了一半恶犬的尸体和犬群里离老远的两人,各杀各的,一个比一个残暴。
在解决犬难后,时玉回头找他,只看到他捂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
大宴开始已经拖延到了下午,面见帝王不可衣冠不整,时玉进宫后被带去梳洗。知道时晔他们安然无恙,她整个人放松了一些。但一想起明书澈突然跳入犬群,又心跳快得很。
此次大宴是为皇长子还朝,所以皇长子一到场便可开始,时玉错过了开场。今日宴席上会宣两道圣旨,一则册封瑾贵妃为瑾皇贵妃,为大皇子养母。二则请云老太师为皇子讲师。这两件事情无论时玉在不在都会如期发生,她并不着急。
走过宫殿的长廊,她在尽头遇上了叶修屹。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步走来,像是等她许久。
“叶大人。”时玉不躲不闪,径直遇上,微微行了一礼。她也不停留,拐弯路过他,直到他突然出声。
叶修屹跟在她两步之后,“不是说只放过我一次吗?那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时玉没有回头,“你不用多想。第一次是了结,第二次是偿还。无论如何,你教过我许多,也帮过我很多,我并不能否认。”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只会当你心里还有我。”
时玉轻笑,“你都已经决心要杀我了,又何必再说这种话。”
叶修屹也并不否认,“那并非我所希望的,而且我知道凭你的本事,肯定逃得出来。”
“那就谢谢你的信任。”时玉随口道,抬步就走,不再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