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游泳室空荡荡，安静得能清楚地听见心跳声。
泳池里的水冰冰凉，赵汉卿怀里却是滚烫。同时处在极热和极冷的境遇，慕丹予觉得头脑莫名发昏。
人在遭遇险境困境时，总是下意识会想，谁能来救救自己。如果能救命，至少在那一刻，人也与神明无异。
当时是门卫大爷救的她，她甚至记不清具体的过程，只记得那种窒息感和一寸寸蚀骨的恐惧。
一瞬间，她的思绪仿佛又坠入博学湖。
身体不断下沉，人已经无力挣扎，隔着湖水，她看见太阳越来越小，越来越暗。而此时，一个人影游鱼般冲入水中，一直向下扎，直到近了，她看清那个人，是赵汉卿。
慕丹予猛地从思绪中抽离出，枕在耳畔的心跳极快又有力。
她推开赵汉卿，但还不敢松开他的手腕，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凶你，实在太害怕了。”
赵汉卿手臂明显一僵，继而扬起她的下巴轻挠了挠，嘴角噙着坏笑：“原来小坏猫也会直接道歉。”
慕丹予眨巴眨巴眼睛，愣神好几秒，脸颊突然升温，pia的一下打开他的手：“禁止奇怪动作！”
赵汉卿单挑眉：“哦？”
整个教学课程一直鸡飞狗跳，慕丹予只顾看着脚下。此刻，他微俯下身凑过来，她才把他看得仔细。
银发全都湿透，被他随意抓成背头，水流顺着脸颊流，自下颌滴落……再往下完全是非礼勿视的程度。
赵汉卿笑得痞里痞气：“我是不是还在你那存了三个愿望？”
“……”八百年前的事，他一直没提，她以为他早不记得了！
慕丹予蹙紧眉活动活动肩膀：“今天先到这吧，我好累，要回去休息。”
说着，她缓缓松开赵汉卿手腕，刚要小心迈步，又被他拉住手腕。他盯着她的目光灼灼，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烫了下。
“你是单纯的自信心受到打击想退缩，还是听到要兑现承诺，才想临阵脱逃？”
两方面原因都有，但是她不能这么说。
慕丹予干咳两声：“单纯的太受打击。”
赵汉卿凝着她，从他无奈的神色中她能感觉到，他并不相信她的鬼话。但他没戳破他，只是拉着她的手腕缓缓往泳池边走。
“带你去个地。”
“啊？可是我想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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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浓重夜色模糊了海岸线。
远远看去，星河似乎是从脚下一直连接至天顶。
慕丹予仔细看过AFTER RAIN清吧门口张贴的活动详情，大致意思是，今晚是每周一次的假面日，所有进场的顾客要配合店家佩戴假面。
她瞥向身边的赵某人，将信将疑：“怎么你到哪，哪就会有这种假面活动？会不会太巧了？”
赵汉卿一本正经地点头：“你的怀疑合情合理，说不定这些假面活动，就是我专门让他们办的。”
慕丹予单挑起眉：“你让他们办他们就办？你是岛主吗？”
赵汉卿不答反问：“你想当岛主夫人吗？”
“并不想。”慕丹予趴在玻璃上朝里瞧了瞧，“人很多啊，我们给彼此起个昵称吧，待会进去叫对方方便点。”
赵汉卿挑眉：“小坏猫？”
慕丹予双眼拉成一道笔直的破折号，食指指他：“憨憨狗。”
赵汉卿耸肩，满不在意：“我无所谓。”
慕丹予脸颊发烫，气鼓鼓：“我有所谓！”
“小坏猫”这昵称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莫名涩涩，容易让别人觉得他们关系非常不一般。她可是正经人一枚，这么叫绝对不可以！
慕丹予禁不住叹气。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姚夏丽每次都能被渣男骗的一干二净了，渣男是真的会啊。她甚至开始后悔，那天稀里糊涂地给了赵汉卿追自己的机会，她又不想谈恋爱……
赵汉卿“噗嗤”一声笑出来：“不逗你了，听你的。”
“梅花J。”慕丹予食指指他，拇指回指自己，“红桃Queen。”
赵汉卿据理力争：“Queen和King才是一对。”
慕丹予回以礼貌微笑：“你说的没错，但我们不是一对啊。”
慕丹予仔细检查完脸上的半脸面具，确定戴得很服帖，便推开门。
两人边往里走边小声争论。
“梅花King。”
“梅花J。”
“黑桃King，就这么定了。”
慕丹予食指连戳好几下赵汉卿肩膀：“刚才还说让我做主，扭脸就不是你了，你这个无赖！”
即便遮住半张脸，慕丹予一进门还是瞬间就吸引了好几个男人的目光，个别人的视线甚至黏在她身上就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