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考试只间隔了一天就发案,宣邑县三百一十四名考生,如今只剩下三十六个。谢书贤和苏彪的名字赫然在列。只不过这次名次有了变化,谢书贤第一,苏彪第二。赵绍仍稳定在十一名,金睿泽二十六名,秦时启搭上了末班车。金睿泽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见到初六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开。污卷似乎成为他的心病,每场考试他都会下意识去避免,但每一次都会污卷。这次考试,他慎之又慎,结果卷子又掉在地上。幸亏没正面朝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金睿泽自然不信是初六诅咒所致,但次次如此,难免会对初六产生恐惧和怨恨。第四场考试,也叫“末覆”。末覆不太看重成绩,只出一道四书题,一般不会有考生落选,除非那种自寻死路的极品。所以说,这三十六名考生,不出意外都能通过县试。但考生都会认真作答,他们不会丢掉读书人做学问的严谨精神。这场考试在同一时间收卷,结束后知县会邀请考生,在县衙共进晚宴,以示慰劳,称为“终场酒”。······县衙大厅内,三十六名考生喝着茶水,随意交谈着,脸上都浮现出轻松的笑意。初六和苏彪岁数最小,两人坐在角落处的席桌上,悄声聊天。“两位小兄弟,咱们有缘相识一场,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好好聊过几句·······来,喝水······”秦时启自来熟,见人就搭话混个脸熟,看到初六二人,上来就给他们加满茶碗。“多谢秦叔叔!”“小兄弟,这么叫可就乱了辈分。”秦时启笑嘻嘻道,“无需这般拘礼,以后咱们兄弟相称,才显得亲近。”听到动静,又过来几人搭话。初六和苏彪接连三场,都霸占发案榜前两位,他们早已如雷贯耳,心生结交之意。此二人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进士,这就是人脉,早联络,先得利。当然,有这样想法考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二人学着大人的样子拱手施礼,问一句就答一句,不问绝不插话,笑眯眯看着别人指点江山,还一本正经敷衍。“对!对!对!”“是!是!是!”活脱脱两个小迷弟。不知不觉中,初六和苏彪这一桌,坐下了六个大人。金睿泽恨得牙痒痒,心中思谋着,如何找机会让初六出丑。“知县大人到!”门外传来高亢而威严的通报声,考生们全部站起来,挺直腰板迎接县尊。陈良斌刚进门,考生齐齐躬身施礼:“见过知县大人!”说着就要跪拜。“免礼、免礼,诸位才子都免礼······”考生虽然通过了县试,却算不上有功名在身,见官下跪也是礼数。陈良斌却免去了他们的礼数。他确实有点刷好名声的想法,大多却是想礼贤下士,聚人心,兴文教。“多谢知县大人!”等陈良斌在主位落座后,众人才缓缓落座。接下来陈良斌又逐个介绍随行官员,随着每位官员名字落地,考生们一次次起身施礼。大厅内顿时增添了几分热闹与庄重。司仪宣布开席,侍者端着盘子鱼贯而入。陈良斌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到初六身上,他突然道:“谢书贤,过来!”一瞬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初六身上。羡慕嫉妒恨齐齐涌上心头,恨这个人不是自己。初六碎步跑过来,躬身施礼,声音清朗:“学生见过县尊大人。”“过来,我瞧瞧。”陈良斌像是招呼后辈一般,伸手拉过初六,捏了捏脸蛋,摸了摸头,微微笑道,“好小子,长高了不少,壮实了,人也更俊俏了······”大厅内又是一片哗然。宾客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有人方才和初六交流过,得知他是个农家孩子,为何连县令都认得?难道他是县尊流落在乡村的孩子?这么明显了,今年的案首肯定是谢书贤无疑。“县尊大人夸奖,学生受宠若惊!”“哈哈哈,不用多礼,去入座吧!”“谢县尊大人!”初六施礼后,慢慢退到自己座位上。陈良斌是正经进士出身,做官以来一直奔着好前途做事,不想却拴在宣邑县十几年,一直不见升迁。这几年,他也算看淡了官场,为百姓考虑的多了,慢慢在民间的口碑好起来。“诸位乡贤,县试结束,你们也算是半只脚踏进功名的门,他日青云直上,也能替本县争光。今日我们不论学问,不论出身,不论年龄,都快快入座,吃喝起来!”“谢县尊大人!”······终场酒有规定。八人一桌,八个菜,四凉四热,糕点、包子等面食四盘。读书人吃饭,自然文雅。缓缓举箸,轻轻夹菜,慢慢咀嚼。本来初六还以为和大人坐在一桌吃亏,谁知他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