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带着宋思良认识了其他的师兄师姐。
说是师兄,其实不过入门早晚——除了何水生之外,还有一个师兄便是肖勤奕。肖勤奕的父母原本家境显赫,因为信奉了正一道被逐出家门,却没有什么讨生活的技能,被人骗光了财产也不肯回家,结果贫病交织最后落得一个饿死街头的下场,年幼的肖勤奕就这样成了孤儿,还好被师父收留。
秦慕予比几个男孩子大两岁,一心要学习呼风唤雨的法术,但从来没有成功过。用何水生的话说,有点神神叨叨的。
宋思良把王夫人带给他的点心全都拿了出来,最大的一份当然是分给了师父,其他的分成三份都给了师姐和两个师哥。
“这个也太好吃了!”肖勤奕吃完了一个,把掉在衣服上的残渣都舔舐干净,“小师弟你居然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后都给我们做好不好!”
“啊?我不会做蛋黄酥,这是家里的厨娘做的。”宋思良被问得很是意外。
“厨娘?那是什么?”水生只掰了半块,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没有掉下一点残渣。
“厨娘就是专门做饭的呗。”秦慕予只吃了一小口,就把糕点放下了。宋思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修边幅的女孩子,头发胡乱扎着,衣服也是好几件叠在一起穿,都已经看不出颜色。脸和手都被晒成了黑红色,一双亮晶晶仿佛发光的眼睛也是他见过的最大的。
“哇,还有人专门给你做饭……”水生羡慕的两眼放光,“不像我,就是负责做饭的,嘿嘿。”
宋思良看着水生,又感觉心被揪起来一样。
“怎么就你负责做饭了?你只是做给自己吃,我可没吃你做的东西。”秦慕予坐在地上,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毫不在意的样子。
看着秦慕予没有吃糕点,宋思良有点奇怪,“师姐,这点心你不喜欢吃嘛?”
秦慕予把点心仔细地包起来,“我现在不吃,不像他们两个小毛孩儿,就知道吃,这东西这么好,我是有大用处的。”说着就拿起包好的糕点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山洞。
肖勤奕已经快吃完第二个蛋黄酥了,看着呆坐着的宋思良,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不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赶紧吃掉多可惜!”
未及宋思良回答,水生满不在乎地说道:“阿良家里多的是这样的点心,肯定都吃烦了吧。”
“哇!那太好啦!”这次肖勤奕抢在宋思良之前回道,“等可以出海了,小师弟带我们去你家吃好不好啊!”
宋思良一口答应下来,又问道:“为什么要等可以出海了?难道不是想出海就可以出海吗?”
“师父说我们道行太浅,要在这里学习一样看家本事才能出海,否则到了陆地上,也没法生存的。”
“对啊,就会像我爹娘那样,被活活饿死呗。”
宋思良没想到二师哥对此事如此不避讳,只好换个问题,“那你们都要学什么本事啊?”
肖勤奕开始吃第三个了,“我呢,就是练就一身饿不死的本事,现在我已经可以三天不吃饭了!今天吃这么多好东西,看来接下来可以四天不吃饭了!”
看着宋思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何水生撇撇嘴,一边把剩下的点心都包起来,一边对宋思良道:“我跟阿奕可不一样,我要学会这世界上所有有用的东西。”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你又听他说大话吧,他就是一个收破烂儿的,什么小海螺的壳啦,小鸟的羽毛啦……这些不知道又什么用的东西,你看他身上那些小破布袋子就知道了,装的全是他的宝贝呢!”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就是要做那个能发现天下所有东西用处的人,这样无论到了哪儿,我都有吃,有喝,不像你,迟早也得是饿死的命!”
这二人口无遮拦的对话实在叫宋思良大开眼界,要是在家里这般跟大哥二哥……哪怕是这般跟阿宝说话,怕是都会被父亲打死,说到阿宝,宋思良也有点想他了,已经数日未见了,不知道阿宝是不是都开始学功夫了,自己却刚刚拜师,几个师兄师姐还这么不着调。
“那师姐呢?她想学的本事是什么呀?”
“予疯子?!”肖勤奕跟何水生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她还能学什么本事?不是跟你说了吗,她要学呼风唤雨呢!”
被两个“大逆不道”的师弟称作“予疯子”的秦慕予此刻正跪在小岛最西端的一处断崖边,这里远离山洞,又因为是海岸线的一处内凹之地,崎岖不平的巨大岩石从断崖底延伸很远才没入海中,成为众多鸟类的栖息之地,也时常出现动物的腐尸,师父嫌弃这里是肮脏之地甚少踏足,两个师弟更是嫌弃这里又脏又臭,偏偏却成了她的道场,被她布置了许多法阵。这一次,秦慕予就是将那顶好吃的点心作为了供奉,恭敬地放置在早已画好的法阵正中央。
其实她怎么会不想吃那点心呢,那简直是她十六年的人生当中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但是口腹之欲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