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死讯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里包恩先生用三言两语概括完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去到未来——打败了某个反派——拯救了世界——回到这个时间节点。中间省略了若干细节,因为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那个未来所获得的信息。
我没有出现在那个未来里。甚至在罪魁祸首的玛雷指环被封印、世界的创伤被逆转过后,我也没有复活。因为我死在更早更早之前。
姑且消化完这些事情,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比起解开了小武为什么会发现记忆真相的疑惑,更令我震惊的果然还是:“竟然真的能死掉啊……”
沢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为什么要用那种带着向往的口吻啊!”
“不、这一点请放心,我个人是完全没有活腻的。”我斟酌着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但是,我是杀不死的。起码用常规手段杀不死。”
里包恩先生想到了什么,微微垂首,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让人看不分明。
“又不是游戏里的不死族,可是连六道轮回都有的话……”沢田愣住了,暖褐色的眼瞳落在我身上:“难道说,缘前辈和骸、还有犬和千种,你们是因为一起从艾斯托拉涅欧逃走,所以成为了同伴?”
特意避开了“试验品”的用词,可真是温柔的说法啊。
我笑着对他亮了一下犬齿:“不过不是不死族喔,是吸血鬼。”
沢田瞬间变得坐立难安,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我,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又带着淡淡的悲悯、还有隐晦的不安。
我则是有些意外。沢田他……不仅共情能力很强,道德感还意外的高啊。
这种性格如果真的要成为黑手党首领,一定会很痛苦吧。
其实我很庆幸沢田能意会到话语里隐藏的信息,毕竟这种话要让我自己说出来,其实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就算那时的痛苦我一生都忘不了,但还是能少回忆一次就少回忆一次吧。
总而言之,结论就是:“就像你想象的那样。只不过,因为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区分,所以人型异物种是否转化成功并没有那么好判断。按理来说不该是杀不死的,这种□□的绝对愈合似乎是实验的附加成果之一,艾斯托拉涅欧尝试过很多证伪手段,那些方案全都无法杀死我。”
沢田完全沉默了……啊,不会吧,等一下,别那么消沉啊!
里包恩先生说出了我最关心的事情:“你的死亡,与七的三次方有关。准确来说,是与奶嘴有关。”
提到“奶嘴”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所以,尤尼向同为彩虹之子的我们、以及同为七的三次方的大空的阿纲请求,能够庇护你,时限是到今年结束为止。”
“……所以,我具体是怎么死的、死在什么时候,这些都?”
“不知道。只能确定是今年内。”
里包恩先生回答的很干脆:“连尸体也不曾留下。毕竟你有着那种麻烦的能力。说实话,如果不是尤尼宣告了你的死亡,我们连这件事也无从确定——不过六道骸那家伙似乎通过某种途径,先一步确认了你的死亡。”
“啊……”
虽然无法轻易使用我的身体,但我姑且也是他的契约者。契约者死亡的话,骸当然能感知到。可是为什么就连骸也无法确定我的死亡日期?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总觉得一切极不真实,像是听到了很遥远的故事,甚至不觉得它真实发生在我身上。
毕竟怎么死的、死在什么时候,全都不清不楚,我也没法正式把它当做死亡预告。
还有尤尼,那个和我有着一面之缘、令我感到亲切的女孩子,不仅来自十年后的未来,甚至为了保护世界死去了。
……没有真实感。
里包恩说出了彩虹之子们的决定:“从下周开始,直到年底,彩虹之子们会轮流承担起保护你的任务。”
我坐不住了:“等一下!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答应?”
“这涉及到两件……也可以算是一件往事。”里包恩先生对我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比起这个,你应该担心另一件事。”
我只能安慰自己,今年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我真的会在这两个月内死去吗?
拍拍脸颊让自己回到这场谈话中,我继续问道:“那么另一件事指的是?”
里包恩先生用一种看乐子的眼神看着我:“尤尼通过火焰,将十年后战争的记忆传递给了十年前的参与者们。在记忆传递中,似乎有一些本该被当事人遗忘的其他记忆同时被唤醒了。”
“…………?”
我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这个参与者包括……”
“加百罗涅和瓦利亚。”
世界立刻变得眩晕了起来!
沢田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