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城内竟然出现这样一场大乱,陛下此刻是何等盛怒!
必然会追查此案,甚至血洗整个朝野——没有内鬼,逆种、蛮妖刺客怎么可能发动这么大规模的乱子!
“嘎吱——”
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王大监手持拂尘立于左侧,右侧则是女官之首南宫婉儿。
她一身素白宫装,在月色下宛如寒霜凝就,唯有腰间一枚赤玉禁步随着步伐轻晃,在青石板上投下血滴般的暗影。
“陛下问——”
南宫婉儿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城内敌情如何?百姓伤亡几何?”
跪在其中的刑部尚书张谏之重重叩首,官帽上的孔雀翎剧烈颤抖:“回禀陛下,逆种文人与蛮妖刺客.共计七百三十八具,尸首已验明正身!”
他的声音在说到数字时突然尖锐,“另有.另有少量余党在逃,羽林卫、金吾卫已封锁九门.”
“百姓呢?”
南宫婉儿指尖轻抚禁步。
“百姓死伤.?”
刑部尚书张谏之突然哽住,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声音,“初步统计.亡者四百七十二人,伤者逾千”
一阵寒风卷着焦糊味掠过宫墙。
“元宵佳节,妖孽横行!”
王老太监尖利的嗓音如刀锋划破夜色,几位年迈文官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传陛下口谕——”
数百官帽同时触地,在月光下泛起一片冷硬的乌光。
“限期三日,着刑部彻查此案!”
这十二个字裹挟着雷霆之怒砸在丹墀之上,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惊起一群夜鸦。
羽林军统领的铠甲缝隙里,一滴冷汗悄然滑落。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宫灯拉得扭曲变形,宛如那些即将在诏狱铁链下现形的——魑魅魍魉。
“回禀!
无需三日彻查!”
中书令陈少卿突然出列,双手高举一份名册,“所有参与此案的贼人,名单在此!”
南宫婉儿接过名册的瞬间,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
展开的卷轴上,墨迹犹新:
【十大诸侯王!
满朝公卿上下!
三省六部,太监、女官,无一幸免!】
夜风骤起,吹动她鬓边一缕青丝。
那卷轴上的每一个名字,都重若千钧。
她眸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愤怒。
“这”
王大监目瞪口呆,拂尘无声落地,雪白马尾须上沾了未干的朱砂,在白玉阶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所有朝堂公卿,全都涉案?
甚至,连他这太监都涉案?!
这.这怎么可能?
南宫婉儿眸光冰冷,指尖轻叩名册,凤眸微眯:“中书令大人,这份清单.倒是真及时。”
她语带寒霜,“洛京大乱方息,罪证便已尽数归整?”
陈少卿深深一揖,官袍袖口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回禀,此事蹊跷至极!”
他猛地直起身,声音陡然提高:“所有伏诛逆种身上,皆公然佩戴,从各个王府盗取的印信、妖牌、兵器!”
“更甚者——”
他自袖中抖出一迭染血密函,绢帛在宫灯下泛着诡异的青芒,“每具尸首怀中,皆藏有此等密函文书,详述他们与朝臣往来的时辰、地点,连.”
他喉头滚动,“连它们贿赂银两的成色,都记载分明。”
南宫婉儿倏地收紧五指,清单名册在她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些被抓的蛮妖俘虏呢?它们有何口供?”
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所有被抓的妖蛮俘虏,尚未严刑拷打,便立刻招供.”
陈少卿突然叹道,“它们争相指认,自己的幕后主使。”
他嘴角扯出苦笑,“——从三省六部尚书,宦官女官,到诸侯藩王、戍边军镇、各地刺史,竟无一位重臣幸免。”
宫墙阴影里,王大监的拂尘不知何时,已愤怒的绞成死结。
“那中书令大人如何看法?”
南宫婉儿抬眸,眼底映着远处未熄的火光。
“毫无疑问,此为栽赃!”
陈少卿突然厉喝,惊飞檐上栖鸦,“今夜元宵之乱,主谋乃无心宫主婓无心,不仅仅发动了这场大乱!
更要搅浑这潭水,离间陛下与朝臣,去掩盖真正和他勾结的内鬼!”
他指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单,“而那些逆种、蛮妖刺客身上,携带的数百、上千份各色‘密函、铁证',根本无从分辨真伪,反而让真相成了海底捞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