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是能带家眷二人,但我不打算带夫人去,一来夫人身子抱恙,二来怕夫人与陛下旧情复燃。”
容纾冷笑,“沈丞相颇为无聊。”
“如何说?”
“沈丞相不必担忧我与陛下再有瓜葛,我容纾不屑吃回头草!”
“甚好。”沈平承满意一笑,继续得寸进尺,“那夫人愿意履行一下妻子的责任吗?替为夫收拾个巡游的包袱吧。”
“让竹枝收。”
“竹枝是外人,这些衣物还是由夫人来收比较妥当。”
“让邢生收也行。”
“邢生粗枝大叶,自己都照顾不好,办不来这种细致的活!”
容纾看沈平承一脸期待,倒没再反驳了,“要带什么你列张字条给我。”
“谢谢夫人,夫人请吃肉。”沈平承又夹了一大筷子肉放进容纾碗里,这一举动让容纾的脸黑了又黑。
——
巡游在六月初一启程。
沈平承卯时便起了,他更衣完毕后仔细检查着容纾给他整理的包袱。
容纾到底称不上贤惠,只会一股脑地往包袱里塞东西,那包袱甚大,仿佛塞了所有能带的家当,沈平承看过,里面几乎什么都有,搬个家也不过如此。
真不知道容纾是怕他东西带不够还是想让他直接搬出去。
待邢生第二次过来催了,沈平承才一边应着,一边去把容纾弄醒。
“夫人,我要走了,你起来送送我吧。”
容纾半梦半醒地敷衍应了一声,人并没有动弹。
“夫人,醒醒,送我离开吧,我十日不归。”
“一路顺风……”容纾困得睁不开眼睛。
沈平承笑着凑在她身边,在她额头上轻轻亲啄了一口,结果,脸被容纾给打了一掌。
别说,还有点疼!
“夫人好好照顾自己!”
……
沈平承到达宫门口时,只见众官罗列,似乎都在等他一个。
“沈丞相,陛下让您过去!”陶公公前来知会沈平承。
“陛下有说什么吗?”
“陛下说让您入轿陪着说话。”
沈平承冷哼:“这么大个人了还陪着说话,指不定是怎么惦记我夫人呢!”
陶公公汗颜,“沈大人慎言。”
到达天子轿辇处,沈平承在外站定,作揖,“陛下,臣到了。”
盛瑾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爱卿请进。”
陶公公为沈平承拉开轿幔,沈平承入内后,轿幔放下,沈平承坐在旁侧。
轿子中只有一身常服的盛瑾与沈平承,盛瑾一直盯着沈平承,沈平承知道盛瑾心里在想什么,愣是不想吭声,脑袋也转向另外一边。
“只你一人来?”盛瑾没见到容纾,有些失望。
“内子早起不了,便不带她了。”
“她的病如何了?可好转了?”
“风寒罢了。”
盛瑾有些无奈,“何人风寒会风寒这么久?说实话吧。”
“就是风寒。”
沈平承油盐不进,盛瑾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将一旁的地图丢给沈平承,“你看看地图,建筑河堤之事已经开始了,纾儿的建议的确不错!河堤筑成,待冬日来临,不必再惧怕良田美屋被冲毁了。”
“我夫人确实有高见!”
沈平承的频频唱反调让盛瑾心里不舒服,他岔开话题,“听闻今年那几处的庄稼生得不错,想必百姓能很快恢复到从前的生活了。”
“黄河泛滥,却冲来了上游的沃土,必然对耕种之事有所裨益!”
盛瑾赞同地点头:“此次随行的水师有三位,将会驻扎于不同的三省掌管水事。”
“这三个水师资历如何?”
“是国舅举荐的,说是十余年前治理凉州水患的老水师。”
沈平承点头,却不由得想起了容纾来自凉州,“凉州……凉州是我夫人的故乡……”
“正是,忠勋候一脉是凉州容氏,凉州容氏一族是我大盛的开国功臣,代代功勋,嫡长子袭爵,嫡女成婚封郡,容家还曾出过皇后……”
“曾经如日中天的功勋贵族而今只剩一个孤女,真是世道无常啊……”沈平承不由得为容家的没落而长长叹息。
“纾儿六岁那年,容家举家入京观礼忠勋侯封凉州王,结果行至黄河支流,黄河意外泛滥,忠勋候府的家船沉了……那时我父亲的绿帐在附近驻扎,听闻船沉了,连夜派兵搜救,可惜只找到了被冲上岸的纾儿,我母亲与忠勋候夫人是手帕交,想着纾儿无亲无靠便将她收养在身边……”
轿子忽然起了。
“我与纾儿在父母默许下定下终身,本想着等纾儿及笄了再嫁与我为妻,可我父亲那年战亡,三年孝期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