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扔在地上,呵叱道:“好你个耿二子,你敢来五队横行霸道,你在你们队怎么行都行,这五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拿上衣服,交钱走人,你要敢说个不字,咱们大队见!”
耿二子和她们上下村住着,谁啥样心里都清楚。耿二子也知道魏金花那是全大队出了名的妇女队长,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的女中汉子。他真要和她僵起来,她真敢把他扭送到大队去,那可就没他好果子吃了。他立马怂了,嘻皮笑脸地说:“魏队长何必动怒,我也没说不给钱啊,我跑这么远的路,歇歇脚还不行啊。”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来,交了钱拿上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风流寡妇”又忙着找出李永和的衣服,给了他,欠意地说:“让你久等了。”
李永和说:“没事。”拿上衣服走了。
“风流寡妇”这才赶忙把魏金花让到炕上坐,又忙给她沏茶倒水,又说:“嫂子,多亏你来把他赶走了,要不,我真赶不走他。我也知道那是个出名的泼皮无赖,我真惹不起他。”
魏金花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很同情她。唉,家里没个男人,就没个主心骨,就容易受人欺负。她忽然想到,这不正是探探她口风的时候吗?便笑着说:“弟妹,你把我当娘家人,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我正有个事,要和你说呢——”
“嫂子,什么事你说。”
“你自己拉扯着两个孩子,也够艰难的,得亏你勤劳能干,还能支撑下来,要是别的妇女,早支撑不住了。现在孩子还小,花销小,还行;等孩子大了,要上学,要结婚,你一个女人怎么也够呛。所以,我就想你能不能再找个男人,和你一起,怎么也比你一个人强!”
“风流寡妇”不好意思笑笑,道:“嫂子,你也知道,我要找早找了。我和你不隔心,我给你说实话,我说算卦先生说我尅夫那是借口,你说我两个孩子,再改嫁,前窝后继的,人家对我这俩孩子好,还行,如果再不好,你说我得多糟心,还不如这样,累是累点儿,可省心啊!“
魏金花道:“嫂子也跟你说实在的,我也都考虑了,觉得合适,如果不合适,嫂子也不给你提。”她又看了“风流寡妇”一眼,才道,“我要一提,可能吓你一跳……”她说着,笑了,“就是李光棍。”说完,定定地看着“风流寡妇”有什么反应。
“风流寡妇”倒没被吓着,她淡定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我一开始,也觉得你俩不合适,你那么能干,又那么能过日子,可李光棍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细想想,他没个家没个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干什么去?他要有个家,有老婆孩子,他能不顾家吗?从这次夜校搞读书比赛,他说要获奖,还就真获奖了,看来,他也不是怂手,真要有家有业,发奋过日子,也是过日子的好手。你要和他在一起,还不用担心前窝后继的事,我想,他没儿没女的,一定会对你儿女好,因为,他心里也不空,他想着对你儿女好,久以后,儿女如果有心报答他,不就老有所依了吗?李光棍看去大大咧咧的,可心中有数,他要能和你一起,你那么优秀,他一定会跟你好好过的。这是我的想法,主意还得你自己拿,这不是小事,你也甭答复我,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们办办;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咱们就哪说哪了。”说完,她又说,“我来也有时候了,也该回去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等你个信。”说完,便走了出来。
“风流寡妇”把魏金花送了出来,回去想,这事是有点突然,她从来也没往这上面想过。倒不是因为李光棍不务正业,偷鸡摸狗,自己的名声还不如他,她有自知之明,而是她从来就没想再嫁。可拉扯孩子过这几年,她确实知道了一个女人的艰辛,吃苦受累倒在其次,闲言碎语让人受不了,像刀子一样时时在剜她的心,像锉刀时时锉她的脸,让她没有一点儿做人的尊严,没有一点儿做人的脸面,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时时挨人骂,处处受人歧视!她有时也想,找一个男人嫁了,谁还敢这么欺负自己!可一想到要找个不合适的,那后半辈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心一横,还是这样过吧!魏金花来给她作媒,她还是信服她的,她做人正派,为人正直,心地善良,是大家公认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她提李光棍,她并没感到意外,她并不觉得他多坏,这也算是同病相怜吧!有一次,他来找她做衣服,她还有些担心,就他那无景不干嘻皮笑脸的样子,要是再耍点儿流氓,她一个女人该怎样对付他?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完全不像人们想像中的那样没皮没脸,从来做衣服到拿走衣服,都是非常正人君子,一点儿歪的邪的没有,这让“风流寡妇”不由对他产生了好感。这次魏金花来提到她,她倒心中一动:和他结合也不是不可能。正如魏金花分析的,他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是因为他光棍一人,无正业可忙,真要成了家,有老婆有孩子,他也会务正业的。所以,过了两天,魏金花来打听信时,她笑笑说:“嫂子是我娘家人,我听嫂子的。”有了这句话,魏金花心里有了底,便去了李光棍家。
李光棍家住两间屋,一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