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郦婵君当时和相里松一样,她被月娘关进了屋子,忽而一片黑暗,似有潮水涌过来一般。便掐诀念咒,隐身出了门,本想先找相里松,不想走在半路,不经意往一个屋子一瞥,就见里面一个女子踩着凳子,房梁挂一个麻绳圈,是要上吊的模样。
她心知这里没有活人,不知这鬼要搞什么名堂,就凑过去看,这眼睛刚到窗户缝隙,屋里的女子就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空荡荡的麻绳圈在半空晃来晃去。
郦婵君揉揉眼睛,再看,谁知麻绳圈忽然出现在她眼前,而她早已不在门外,反而进了屋子里,双脚踩着凳子,双手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麻绳套上了自己的脖子。
随即麻绳狠狠一收,脚下的凳子也猛然倒下,郦婵君双脚腾空,立时就感到憋闷不已,急忙伸手去弄绳圈,背后就忽然一轻,空气涌入肺腑,双脚落了地,这才摆脱了麻绳。
相里松当时胸口一窒,顾不得许多,直接撞开了门,一手抓住郦婵君的后心,将她从麻绳上解救了下来。
所幸郦婵君没有大碍,她脖颈上的舍利闪闪发光,竟然形成一个火圈,烧断了麻绳。
“婵君!”相里松仔细看她,见她呼吸不畅,大声喘息,脖颈上还有被勒出来的青紫痕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手指轻拂过她脖子上的勒痕,也不敢太用力。
郦婵君摇头:“咳......咳......师尊,我没事,房梁上有一只吊死鬼,快去追它!”
郦婵君挣扎的时候,双眼往上一翻,正好看到一直蓬头鬼手拿麻绳,眼神恶毒地往上拉绳子。
相里松简单扫视一下郦婵君,快速在她身上打了一个结界:“我去追它,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师尊!”
相里松立即去追沿着房梁而走的蓬头鬼,郦婵君快速镇定下来,直到彻底看不见相里松的背影。
她单手一挥,房门狠狠关上。
郦婵君淡淡道:“我师尊走了,你还不出来?要是让他发现你,你绝无活路。”
话音刚落,一个手脚被缚的女人出现在墙角,那正是之前被安排来的月娘。
月娘手脚都被银色绳索捆着,越挣越紧,索性不再挣扎。
“呸!”月娘再不复之前的妩媚和妖娆,“早就知道你们是硬茬子,我看落在你手上,也没有比落在那男的手上好多少!”
郦婵君在她身前蹲下:“我知道是你引我看这个屋子,让我着了那个蓬头鬼的道,我死在这里,你们就可将我分而食之。”
“哼,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没有把你杀掉,到时候也要受将军处罚,不如你直接给我个痛快!”
月娘狠狠动了动手脚:“可怜我死在绳子上,做了鬼也脱不了这破绳子!”
郦婵君道:“这绳子是仙门的法宝,叫捆仙索,连我方丈掌门都不能轻易挣脱,更何况你。”
“那我要对你感恩戴德了,对付我这么个小鬼,还要用这么宝贵的东西。”
郦婵君摘下房梁上被烧开了口子的麻绳:“你是怎么死的?自缢?还是被人挂上去吊死的?”
这触及了月娘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俏丽的脸庞立刻变得面皮青紫,双眼凸出,舌头也伸出嘴巴三寸。
这是吊死之人的常见死态。
郦婵君丝毫不惧,她将那绳圈往月娘脖颈上一挂,同时手掌掠过月娘的手脚,捆仙索便回到了她身上:“不要跟我这么说话,我只对你口中那个将军有点兴趣。虽然你满身杀孽,不易投胎,但我不久之后进入冥界,能为你寻个好去处。你只需要帮我灭了将军,也好报你被杀之仇啊。”
月娘一愣:“你知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郦婵君摘下蒙着眼睛的纱巾,露出灰白的瞳仁:“我知道。”
这厢由于新上船的猎物没能如期宰杀,满船的鬼魅脱下了之前的面具,整艘大船陷入一片混乱,数不清的小厮舞姬一拥而上,直要取了相里松的性命。
相里松一手一个,解决得毫不费力,这些小鬼不过是面目可怖了一些,能吓到普通人,但吓不到他,更何况实力跟他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相里松不忍心将这些小鬼打得魂飞魄散,从乾坤袋掏了一个碧玉小葫芦,拔开塞子,便将这些小鬼都收了进去。
只是他没有找到郦婵君说的那只蓬头鬼。
兴许是躲到了别处。
相里松想起那个分尸而睡的将军,恐怖对付他要麻烦一些。
他收起碧玉葫芦,先回去找郦婵君,准备带她一起处理了将军,再一起离开。
但人去屋空,郦婵君不在了。
相里松眉头一跳,急忙跑出屋门去寻,后又停住,掐指算了起来。
郦婵君身上有他的灵蝶,还一直戴着他送的金镯子,他担心会找不着她,才设了这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