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落灰的角落找到了一些相关记载。
她哪里想得到平时无比尊敬的师父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还想让她做江义的鼎器。
冷香自此起早贪黑,用功学武,为的就是先把那暗室里受苦的女子救出来。
只是她师父像是发现了什么,看管得更为严谨,连暗室机关都有所改动。
等到她终于有一个机会的时候,她打开暗室门,进去叫那女子,那女子却一动不动,已无鼻息,已经死去。
她师父把这可怜女子埋在后山,没过几天又掠来一个新的。
冷香从那时就把杀了她师父作为第一目标,练功更加勤奋,大家都说她变了,连江义的眼神都变得欣慰,她却一日比一日冷漠。
下山在叶凌波这里打造趁手的兵器,用废一把就再打一把,那时她十五岁,如今七年过去,她用第七把剑杀了她师父。
“郦姑娘,你说,我师父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郦婵君嘴里答道:“该杀,自然该杀......”,心里却虚得很,她想把相里松做成自己的鼎器,这实在是大逆不道,罪无可赦。
相里松要是真的知道了,怕要是恨死她。
冷香道:“郦姑娘,要是你有师父,你师父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杀他?”
郦婵君不敢正眼看冷香:“会......会的......我师父要是做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罢又在心里补一句:可他不会这样做。
两人说完了话,已经是月上中天,郦婵君端着餐盘出来,遥遥望着那一轮圆月,想起她和相里松刚来时月亮还是弯弯一银钩。
她放下餐盘,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闪闪亮晃晃的镯子出来。
正是相里松那天叫住她送给她的。
金色细镯,上雕蝴蝶,细碎宝石镶嵌,比那个浑浊的赠品玉镯不知好看到了哪里去。
相里松说他跟叶凌波学了一些打造兵器之法,想来万变不离其宗,就亲手打了一个金镯子给她。
郦婵君很是喜欢,但考虑到冷香手腕受伤,便先装在袖子里,平日不戴。
这会儿她将镯子拿在手里,又举起来,透过镯子的圆去看月亮的圆,好似月亮镶嵌了一层金边。
她心中想着冷香刚才所说之事,又想到自己在梦里把相里松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让他答应做自己的鼎器,现下心中五味杂陈,对相里松的愧疚和相里松答应做自己的鼎器带来的快乐扭曲地交织在一起,连这个轻轻的金镯子都变得沉重起来。
郦婵君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镯子戴在了自己手腕上。她不是冷香的师父,相里松也不是冷香,郦婵君想赌一把,如果相里松知道她真实的想法,会不会杀了她。
再过几日,冷香伤势已经大好,不想再留在这里,几人挽留不住,只能将车马银钱都准备好,送她远行。
叶凌波送她一柄新剑,比之前那把更为锋利秀美。
冷香很是喜欢,连连道谢,用接上了手筋的右手舞了一套剑法,大家拍手称好。
冷香问:“这回这剑应该有名字了吧?叶师傅,你取了吗?”
叶凌波眼神看向远处,又很快收回:“取了,大巧不工,这剑就叫‘不工’。”
“不工,不工,是个好名字,多谢叶师傅,多谢几位了!我这一去,真是江湖路远,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
郦婵君悄悄在她身上打一个护身咒:“冷姑娘,有缘自会重逢,你要保重。”
冷香驾着相里松和郦婵君的马车离开了,剩下几人眼神都瞟向不远处的竹林,那里藏匿的人只露出一个白色衣角。
冷香走后不久,相里松和郦婵君也上路离开,这回两个用黄纸折了马车,只要往地上一甩,就能变作真实模样,若是路上有什么不便,再变回来装起就是。
叶凌波和萧冉归送走两人,眼看初冬已至,叶凌波道:“师弟,我们回去一趟,师兄和师妹安排的事情,还有一些没有办完。”
萧冉归点头,两人当即收拾行囊,御剑离开。
竹屋便彻底冷清了。
纸马车赶路丝毫不慢,师徒两个没过多久就又翻过几座山,再到一山势险峻的深山时已是深夜,居然听到了不远处的敲锣打鼓声。
两人当即收回马车,循着那声音而去。
两人坐在一棵高树上,看着一长溜的送嫁队伍,相里松问:“婵君,看清楚了吗?”
郦婵君用的是极目之法,能在百里之外看清一切事物。
她点点头:“我看清楚了,师尊,好像是四个小妖怪抬着一个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