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花还是很犹疑,又说“等你阿爹回来再看看”,手上倒是编得越发细致起来,已然有了从打工人往老板娘转变的觉悟。
昼食过后,虞凝霜就趁着午间气温高,把浆水准备出来了。
一大锅米饭香气四溢,粒粒晶莹,不愧是品质极好的新米。这样做出来的浆水,想必也会非常好喝。
需要用到的饴糖是米灰色的结块,虞凝霜将其敲了磨了成为细粉状,再融到清水里。静置之后只取上面一层澄清液体,仔细倒到还温热的米饭里。
这就是米饭发酵所需的养分和温度了。
接下来几天,虞凝霜就也像那些米粒似的,浸在温暖和甜蜜里。
毫不夸张地说,这几天是她这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虞凝霜胎穿而来,自出生就是个成熟内芯。
所以小手五指还分不开瓣儿呢就抢着帮忙干活,也从来不像其他孩子哭闹着要什么糖果玩具。
弟弟妹妹降生之后,她更是照顾得比爹娘都精心。
怕他们立不住,怕他们被拐走,她身为长姐时时警惕,事事操心。人家都说虞家姐弟一出门,就是三个一串儿。
爹娘疼爱她,也欣慰她懂事早,却不知因为从一个富足和平的世界,穿越到一个治安混乱、医疗低端、男尊女卑、甚至饭都吃不饱的古代,她其实总是处在一种碌碌的焦虑之中。
她迫切想改变家中境况,然时也命也,始终难成。
一言以蔽之,虞凝霜没吃过多少苦,却也没享过什么福。
现在却是不同了。
那四十公斤升冰,就是她每日都有一贯钱营业额的保障。
这也是为什么,自系统觉醒兑出冰块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露出几分落拓的狂气来。
三餐饭香,一枕黑甜,虞凝霜过得滋润。
因为售卖饮子的时间是午市,她可以不疾不徐睡到自然醒。而后做做家事,陪陪雪儿,再开始准备今日的材料。
假装去拿冰块的那一番极限操作太麻烦,为防止露馅,虞凝霜干脆也不让小妹陪了。
她直接带着没加冰的饮子往田家杂煎而去,到了门口再呼唤系统,将冰以她想要的形式加到瓷瓮里。
趁着还在端午时节里,虞凝霜将售卖的冰饮子换成了五色水团。
大抵是因为颜值更高,所以水团比水晶皂儿更受欢迎。
这对虞凝霜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因为做五色水团的豆类谷物成本比皂角米还低,所以哪怕她将卖价定的一样,利润还更高些。
五色水团只是做起来费些时间,可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况且那团子也好搓,就连小妹都能帮忙。
虞凝霜一边这般卖了三天五色水团,一边琢磨新的饮子。
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有那鲜嫩剔透的荔枝滚来滚去。
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她终于一咬牙,用这几日攒下的钱又买了一只小瓷瓮,并着一提溜荔枝回了家。
第二日,田六姐就惊讶地发现虞凝霜除了卖水晶皂儿,又添了她见都没见过的玫瑰荔枝水团。
她啧啧称奇,因着这水团看起来太贵气,她知成本定然很高,在虞凝霜再三热情赠予下,也只盛了小小一碗。舔嘴抹舌地吃完了,便开口感叹。
“妹子你这饮子如此精巧,我家小食肆都高攀不上了。”
虞凝霜听出田六姐这番话既有真心夸赞,也有怕她另择他枝的试探,于是有意安抚。
“随便做来玩的,做的不多,也没指着它卖钱。不过是赚个吆喝,引得更多顾客来咱们这里便是。”
确实,因为成本太高,荔枝玫瑰水团的定价压也压不下来。
她买的那一枝儿荔枝是十颗,做出的饮子将将够卖十几碗。定价倒是高达四十文,可算下来,每碗净利润绝对比不上五色水团或是水晶皂儿。
五色水团和水晶皂儿受众广,始终是虞凝霜贩售的主体。
但是多少在现代各色营销手段中浸淫过的她也很清楚——
还得是荔枝玫瑰水团这样新奇又昂贵的饮子,才能打出去名号。
她这般很诚挚与田六姐讲了为何添了这一味饮子,后者这才放下心来,又夸她会做生意。
果然,虞凝霜言出法随,这名号还真打出去了。
翌日,便有人在店外问“店家可是有荔枝玫瑰水团卖?”
待这问话之人进来,他和虞凝霜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