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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晕青衫(三)(2 / 3)

回金陵了。

想到家,晏澄洲鼻子一酸,忍不住低声鸣咽了起来。他以前惹晏守仁生气,晏守仁怒极了,就要拿家法打他。他挨过那么多次打,就连上回在江陵挨那二十军棍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他才知道,原来有一天自己竞会变得这么爱哭。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串迟疑的脚步声,一只细白的手挽起门帘。竞是刚才去而复返的贺秋娘。

晏澄洲止住泪水,拼命将喉咙中的酸意吞了回去。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脆弱、如此狼狈的样子,竞被贺秋娘看了去。“那个,晏筠药……

贺秋娘还是头一次见他哭,不由得心尖发颤,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你别哭呀………

她试着去摸少年的脑袋,却被他歪头躲开。晏澄洲的嘴唇、眼尾都染上了绯红,卧蚕处还缀着几滴泪珠。他额间缠着厚厚的白纱,一双眸子水光婆娑,竟有几分清冷破碎之感。贺秋娘一下子心软了,把刚才两人的不愉快尽数抛在脑后。她觉得,晏筠真的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啊。他到底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贺秋娘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晏筠,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总不会是我把惹你生气了吧…”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翻来覆去只会说让他别哭了。晏澄洲闭上了眼睛。

“我家中亲人去世了。”

“啊?"贺秋娘睁着眼睛,默了半晌。

难怪他哭得如此伤心。贺秋娘记得,她的阿母去得早,是得痨病走的,阿母死的时候她只有五岁,当时她和哥哥也是哭得昏天黑地,只觉得天都塌了,难过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哥哥跟她说,晏筠是南邺人,打了败仗被哥哥给俘虏了。他的家人肯定都在南邺,如果家中有人去世,晏筠估计都赶不回去奔丧吧。贺秋娘心中倍感同情,忍不住握住晏澄洲的手:“要不我去跟哥哥说,让他把你放回南方去吧。我哥哥最听我的了,我去求他,他肯定答应。”“不用了。"晏澄洲垂下眸子,眼底蕴含一种贺秋娘看不懂的情绪,“我不能回去。”

贺秋娘怔怔地望着他,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竟一瞬间明了了。她不受控制似的,突然蹦出来一句,“那我做你的亲人好不好?”晏澄洲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扯起嘴角,轻哂了一下。旧岁悄然逝去,转眼便到了岁末。

劳碌了一年的人们都纷纷置办起了过年的行头,再穷苦的人家,都会拿出积攒一年的积蓄,添置幡胜、春联、椒酒、屠苏等物。上京城的众坊市已然陆陆续续地点起了彩灯,小贩们也开始沿街摆摊叫卖。每到夜里,游人们便如江潮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采购过年的年货。华灯璀璨,星落如雨;人群往来频繁,谈笑风生,热闹非凡。朱瓦明墙的宫邸间,一棵干瘦的柿子树顶着满头的雪,瑟缩地站在一片银白世界中。两只喜鹊依偎着栖在枝桠上,又被乍然而起的爆竹声给吓到,扇动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御书房内,闻瑛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头疼地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

窗外忽然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得他心烦。想必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宫人,私自买了爆竹来点着玩。近侍赵椿见他面露不喜,顿时打了个激灵,招呼一个小太监过来,附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去查查,是哪个宫的宫人,竟敢将爆竹带到宫内。”小太监低着脑袋,快步走了出去。

半响,外头便响起一阵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伴随着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梆梆梆地响个不停。

闻瑛将手中的折子狠狠一摔,对赵椿道:“要打要罚,让他们到外面去,莫要在这儿惹朕心烦。”

赵椿连忙点头。

半响,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闻瑛揉着发疼的额角,仰头望向端立在案旁的张太傅,“太傅,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那日,他任命顾云凌为监察御史,负责彻查各州察举一事。这才查了一个月不到,各州弹劾他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向上京。无非就是说廊云凌行事轻狂,肆意妄为,妨碍察举选官,搅得各州不得安宁。今日上朝,甚至有人上奏请求罢免顾云凌的职务,那人言辞激烈,唾沬横飞,说得是义正言辞,当即就有不少人附议。张太傅叹了口气道:“陛下,察举乃是本朝高祖定下来的制度,已经实行了二百多年。如今陛下命顾云凌一个资历尚浅的年轻人去彻查各州察举,难免惹人非议。群臣反应激烈,也是意料之中。”本朝察举选官实行二百余年,早已是积重难返。选官之权掌握在各州世家的手里中,负责察举的官员收受贿赂,举荐全凭关系亲疏。许多出身寒门的读书人想要跻身官途,可谓是难于登天。好不容易出了个顾云凌,闻瑛却把他推出去当刀使,这一刀砍下去,不仅没动摇世族的根基,反倒是把刀磕出了个缺口。张太傅素来惜才,眼看着顾云凌身陷世族的诽谤,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有识之士被埋没。

张太傅思忖片刻,“陛下不如先将顾云凌召回京中,给他安排一个闲职。至于察举一事,再另做打算。”

闻瑛眼中全是倔强,坚持道:“太傅,朕不会放弃的。朕早就想明白了,察举选官漏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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