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的衣裙微漾,围在腰间的琳琅配饰顺着下车动作相扣而发出脆响一声,她在站定时则垂眸理正了相缠的配饰。
待做完之后便朝着元酒的方向走去,步伐不疾不徐,所走的每一步之间相隔的距离都正正好好。
行步时步摇不晃,配饰不响,正是宋家的规矩。
元酒很久之前便从他人口中听过宋家大小姐的传闻。
她是宋国公唯一的亲孙女,自国公的长子于七年前突然辞去官场之职出家为僧后,身为宋家唯一的大小姐,宋国公对宋晚吟的教导则是分外严苛。
宋家重礼仪,宋晚吟从儿时起便一直教导着不做任何出格之事,就连走路时所迈出的步子长短,与他人商谈时的语句停顿都有严格要求。
无论是才学还是待人接物皆是无可挑剔,可谓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性子温柔,清清冷冷便如天上月般,现如今等自己真亲眼瞧见时,倒觉得传闻所言非虚。
瞧着宋晚吟款款而来的模样,便好似月色倾泻而下般。
“去往护国寺的路途尚久,若是元小姐不嫌弃的话,可否与我一同共乘而去?”
温温柔柔的话语,听在元酒耳中无疑是帮了大忙。
现在的自己可没有什么别的选择,想着连忙便应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撞了大运,却没想到是自己高兴太早。
这才刚坐上宋家的马车没多久,便遇到了山匪劫道,对方显然是冲着宋家来的,就专盯着挂有宋字牌的马车。
而这山匪也不是单纯求财,宋家的侍从哪怕拿出财宝相商,对方也是充耳不闻,羽箭铺天盖地的射来,外头的侍卫死伤惨重。
刀剑相撞的声响刺耳,不多时就连马车里也蔓延进了浓烈的血腥之气。
即便是面对此种情况,坐在马车中的宋晚吟面上表情却依旧未变上分毫,只是冷静的将腰上的玉佩取下放在一旁。
元酒是没对方这番好定力,撩开轿帘准备杀出一个生机,可她手还未碰到帘子,山匪倒是先一步将轿帘掀开。
自己还来不及瞧清对方样貌,便被飞洒而来的药粉给迷昏了。
在昏倒之前还隐约间听见对方断断续续的话语。
“怎么轿上有两个人?到底谁才是宋家小姐?”
“算了,都绑回去让老大定夺。”
……
一想到被绑架的全过程,元酒便有些惆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绑架,偏头望向和自己一同被绑的宋晚吟。
湖蓝的衣裙即便沾了泥泞也无损她的清冷气质,细长的柳眉微蹙起,似是因眼下情形而苦恼。
是了,也的确该苦恼。
想宋家这般重视名声,此时唯一的大小姐被山匪所绑,府上应当要乱套了。
等自己的侍从回去报信后应当元家也要乱套吧,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兄长来救自己了。
想着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此时被绑架的宋晚吟面上表情除了微蹙起的眉外,倒是瞧不出丝毫焦急神色。
不愧是宋家教导出的,即便被绑架身处如此杂乱之处,面上的表情也依旧没丝毫变化,若是换做了别家千金,恐怕此刻正哭成泪人了。
元酒很欣赏对方此刻这临危不乱的性子。
似是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宋晚吟偏头瞧着元酒的脸,在看上一会后,好似误会对方因绑架而害怕般,便温温柔柔的开口安慰道。
“无碍的,山匪不确定你我之间究竟谁才是宋家千金,便不会贸然下手。”
说着便顿了下,还有些愧疚的开口:“抱歉,此次是我连累你了。”
元酒听着对方反倒还安慰自己的模样突然便有些无措起来,其实此事对方的本意也是好的,若是自己没和她一齐坐同一辆马车或许也不会牵扯进这件事。
但既然事也发生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选择。
想着元酒便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那些山匪的错。”
说着垂眸望着手腕被绑的麻绳,眉头皱了皱:“若是有东西能将这绳子割断就好办了。”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宋晚吟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麻绳落地发出轻响,看着对方割断麻绳的模样,倒是让元酒瞧得有些目瞪口呆。
而宋晚吟则小心移动到元酒面前,将手中的细小刀片抵在她腕间的麻绳处仔细割着。
在垂眸时元酒也瞧清了对方刀片的来源,在她衣袖处缝了一个极隐秘的暗袋。
层层叠叠的刺绣将袋口遮掩,若是不仔细瞧的话,是看不出来的,想必这刀片便是藏在此处了。
“好了,到时候外头应当会有一番乱斗,我掩护你离开。”
说着她便已经将元酒手上的麻绳割断了,将刀片藏起后抬眸望着屋外的方向,甚至还没等元酒开口问些什么,外头便隐隐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