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十二月下旬,还在开巡演的元西子接到一通国际电话,强忍着心痛开完了连续三小时的最后一场巡回演唱会,只是和队友打了声招呼就买了飞机票连夜赶了回去,过了好几天,她才接到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
主要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
“我看了行程表,不是没什么活动吗?”元西子一手拿着病历表一手拿着电话,承受着那边咄咄逼人的斥责。
“不管有没有活动,合同里说清楚了,在活动期间你必须听公司的命令,在巡演期间你私自离开没有和成员一起回国,这也算是失职.......”那边说了一大堆,这边来了一个护士长和她说着奶奶的病情很快恶化,要赶快送到更好的医院去,被两边极限拉扯的同时,她心力交瘁,现在的精神力只够支撑她做一件事情。
于是她挂掉了电话,对护士长说:“还能留多久?”
“最迟四天,要走赶快走。”护士长重新戴好口罩,顺便拿出一个口罩赛到她的手里,“最近流感盛行,你也注意一些。”
“好。”戴上了口罩之后,元西子先去付了医药费,这还没完,接着又在医院遇到了奶奶的邻居,蒋爷爷,他太老了腿脚不好,经常要来医院打针吃很多药,什么都吃不下,比起前两年看到的还要老许多。
元西子一眼就认出他了,喊了声爷爷之后对方愣住了,只觉得面前这闺女声音耳熟,但是不眼熟,戴着口罩认不出来,等元西子走近几步,将口罩摘下来时,他才恍然大悟:“是西西啊!你染了头发我都认不出来了!怎么搞这个黑毛接白毛的造型,不好看......”
这还还没完,他又开始唠叨她怎么不经常回来看看他,元西子好不容易才说上一句话,“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开心吗?”
“开心。”蒋爷爷拍拍她的手,摩挲道:“经常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多好,别像你叔叔(蒋爷爷的儿子),一年看不到一次,还说要接我去苏州呢,看来我是去不成咯。”
“那去上海吧,爷爷去我家。”元西子小心扶着他回了他家,隔壁就是奶奶家,现在没人,她就在他家吃饭算了。
平时会有一个护工阿姨过来做饭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还是什么的,频繁请假,好不容易说要来上班了,但是戴着口罩拼命咳嗽,元西子站在一边看,联想到一些最近发生的奇怪的时事,出声让阿姨回去休息好了再来。
“我做完饭就走,真的我身体很健康的很快恢复的。”她明显是在强撑。
元西子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的理由,她拧着围裙不太好意思地说:“那薪水,我儿子也病了,不工作的话没钱买药。”
“这个月还剩几天,工资多少?”
“还剩一星期,到26号,蒋叔心好,让我21号就回家过年。”
“那你走吧,我付你工资,也买点药给自己吃吧,新年快乐。”元西子让她打开付款码,多转了点钱过去,接着将厨房收拾好用剩下的食材做了几个菜出来。
这顿饭吃的急,她又接到了好几通电话的,都说是国内出问题了,让她赶快回来,可是父母还没赶回来,奶奶还在昏迷中,既然回来了怎么能半路就离开呢,怎么样她都不会留奶奶一个人在这里被病痛折磨。
连续转了两家医院,都说这病没法治。
“不是我们不想医治,而是现在人手不够,药物也不够........”医生疲惫的和元西子解释着,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户她能看见显示屏上的呼吸脉搏已经低于常人,她所珍爱的东西,碎成一地。
倒是没等来父母的电话,而是下一通公司的电话。
“喂....”
“如果你再不回韩,就要赔偿......”
“多少钱?”
“15亿(韩元,约等于800万人民币)。”
“.......我尽快回来。”
没有和他掰扯的心情,扣去巡演和一年结算和代言费应该可以赔得起,白打工一年了,她宁愿赔钱也不愿意回国的固执惹怒了公司高层的那群老古板,一下子属于她的资源立刻被分走,她人不在现场所以没有话语权,队友们对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态度十分强硬,一时间关系十分紧张。
元西子不知道在如此境况下,不知道那张车票到底还有效吗?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见到他们?她还能不能成功回来?
只能赌一下了。
“我只是晚一点回来而已。”元西子又补充道:“不用担心。”
“可是......新闻上说的,封城的话你该怎么办?”
“其实没有那么恐怖,别担心。”
身为当事人却一直安慰着旁观者,挂了电话之后没那么多时间容她伤感,她还得去超市囤个物资什么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一点疫情的状况,而且很多人没有戴口罩,元西子拢着头发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