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跟小腾导聊了一会儿,看到刁一男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便走过去打招呼:“刁老师!”
“李老师!”刁一男连忙站起来,礼节方面把握的相当到位。
李唐觉得他和楼烨很象,都不太爱说话。但如果你说社恐吧,这两位偏偏都很爱凑热闹,打个电话请他们吃饭或者参加一个活动啥的,基本上随叫随到。可到了地方常常就会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总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坐坐坐。”
李唐拉着刁一男坐下来,问道:“刁老师,你上回说的那个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他对刁一男上回讲的那个故事很感兴趣。主要是公司成立了,现在面对的是如何开展项目的问题。
说实话以目前国内的现状想拍一些正常的商业电影压根就没戏。现实就在哪儿摆着,盗版横行,票房市场严重不景气,各地的电影院都纷纷开起了游戏厅和桌球室了,导致银幕数量越来越少。
如今的国内市场除非是那种小成本喜剧,以小博大,冯氏贺岁喜剧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可惜不能复制,跟风的都死得很惨。
但这总归是条路子,目前李唐也准备做一下这方面的尝试,就是徐光头竭力推荐的吴斌的那部《出奇制胜》。投资不大,成功了也算是蹚出一条路子,就算失败了也损失不大。
除此之外,国内压根就没啥市场,只能靠走海外电影节。在这方面李唐还算是成功的,和法国的mk2搭上了线,两部作品都推向了海外市场,且《
但李唐也深知这其中有偶然性,说白了就是运气好,恰巧给海外观众带来了一种新鲜感。不过这种模式注定是不能长久的,毕竟海外电影节上中国电影的主流题材都是边缘的、底层的,就跟贾科长的《小武》那种的。
写实风、灰色调、脏乱差、愚昧落后,如此才能符合西方观众对中国固有印象的那种观影口味。
目前公司打算走多元化的路子,就是国内市场就算再差也不放弃,沿着冯氏喜剧成功的路子试水小成本喜剧。而走海外电影节依旧是公司的主流,但不能靠运气,还是要遵守市场规律,市场需要什么就拍什么。
刁一男正在写的这种剧本有着和贾科长类似的现实主义题材,着重刻画边缘底层人群的生活状态。
之所以说感兴趣是因为他这个故事代表着身边最真实的一群人,为了生活的现实而妥协,挣扎活在社会的某一个层面。
尤其参加这次华表奖的颁奖典礼,让他越发觉得电影不应该只有歌功颂德,更要有刻画社会底层人群的真实生活状态。就比如象他在戛纳电影节上看到的那部刘秉监导演的《哭泣的女人》一样的现实主义的作品。
“写的差不多了。”刁一男道。
“那回头能不能先拿给我看看?”李唐道。
经过上次的交谈,刁一男曾流露出想亲自执导,并且想跟贾科长合作的意思,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呃……好!”
刁一男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唐对眼前这位多少有点了解。说好听点就是要面子,总是会碍于情面;说难听点就是性格懦弱,不太会拒绝。
君子欺之以方嘛!
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李唐打算先把剧本拿到手,然后再找他好好聊聊。
公司现在一共就两位签约导演,程尔确实是位鬼才导演,但这货自我要求太高,以至于工作效率很低。拍完《
总之,这位是爷,就算暂时没有作品也要供着。
相比之下,张一百就可爱多了。上回在威尼斯两人围炉夜话,聊到田庄庄的《小城之春》,继而又引申到他之前的那部《蓝风筝》,说到这可能是田导的亲身经历时,李唐突发奇想问张一百:“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内心的苦难拍出来?”
张一百比他大十一岁,自懂事起就经历了整个特殊年代,中专毕业后又在小煤矿里混了四年,说实话他如今能走上这条路并不容易,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很多苦难。
张一百当时却难得正经道:“我真的不是特别想拍曾经经历过的底层生活,我觉得电影不一定非要展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东西,我更愿意将自己人生经历中缺失的东西通过电影去经历一下。”
说完又笑呵呵道:“我现在年纪大了,都已经四张了,再也回不到年轻的时候,年轻时我也没有经历过那些美好的爱情,但我现在可以用拍电影的方式去经历一遍。”
不得不说他豁达的性格造就了他更积极的一面,其实这样的导演更能适应市场,也更有创造力。
至于刁一男嘛,既然他有意想要当导演,李唐想法就是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再说。如果剧本确实不错,投资又不大,那么就说服他和公司合作。至于拍摄时给他派一个懂技术的副导演就行,先试试看嘛。
于东接了个电话,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李唐,便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