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早已悄然过去了,如今已然是夜半三更。
柳格格从白瓶子里头挖出白色的药膏涂在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屋子里放了熏香,檀香混合着玫瑰香,促使着她早早入睡了。
但是,早睡也防不住夜半的乍然醒来。
随着外头的几声矛隼的啼叫声,柳格格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她翻身下床,想着必定是那两个少年郎带着的那头海东青在啼叫,越啼还越兴奋。
柳格格心上念头一动,想着无事,便想出去瞧瞧,要是有机会逮住,也是不错的。她想着,这个坏念头一出,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又在想什么呢。
柳格格步子轻快,吱呀一声,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又熟悉又冷酷的俊脸。
柳格格:“晚上好啊,神挽大人。”
神挽点了点头,转身关上对面的房门,没说什么话,自然地迈着大步,顺着楼道往前头走。
柳格格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鬓角,跟了上去,随意扯道:“神挽大人,你也是被这鸟吵到了的吧。”
“反正闲着无事,我们一起去抓来玩。”柳格格笑吟吟道。
神挽偏头,冷冷地看了柳格格一眼,旋即,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柳六小姐喜欢?”
柳格格道:“喜欢倒谈不上。”
神挽继续说道:“无关喜或不喜,旁人之物,凡去触碰,非君子所为。”
“我就说说,神挽大人都这么讲了,我肯定不会胡来的。”柳格格步子加快,试图不被拉下,她继续叨叨道,“就是初次在东国见这种鸟兽,难免新奇,而且,那两位少年的扮相也是新奇得很,所以,这才提了一嘴。”
神挽没有再瞥向柳格格,眉头微动,察觉到什么,他神色在刹那间警惕起来,一把抓过柳格格的手腕,后空蹿过一抹白,在柳格格瞪目之际,那抹白低空飞过,转而,又飞高了。
柳格格抬头看,这正是那围在银铃少年身侧的——海东青。
海东青鹰眼微动,在神挽的颈间转了一圈,许是神挽身上凛冽的气息过于浓重,海东青转而扑向柳格格,一俯冲,叼住柳格格金粉色的袖袍。
柳格格一整个瞠目结舌住,她只是趁着口舌之快,但没想到这报应来这么快。
柳格格喊道:“你这小鸟,走!开!”
神挽揽着柳格格的背,右手迅速抚上腰间的饕餮玄铁剑。剑出鞘,在柳格格和这鸟兽之间划出了一道银河。
那海东青机灵,扯着袖袍的嘴一松,往上空猛飞,转眼间,便消失在两人之间。
柳格格劫后逢生般地喘了一口气,望着远去的海东青,道:“神挽大人,多谢了。”
“还真被这小鸟听去了,不过这小鸟听得懂嘛。”
柳格格的后背抵着神挽的胸膛,神挽松了松手,柳格格也没留意,淡定地从神挽的怀中撤出。
“你身上什么味道。”神挽微微蹙眉,鼻息间萦绕着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若有若无的,如果不是离得近了,神挽或许还察觉不出来。
“啊?”柳格格一顿,抬起袖子,头往下低垂着,鼻尖轻嗅衣袖,好像是有种奇怪的味道。
像玫瑰的清香,淡淡的,细细一嗅,还挺厚重的。玫瑰香味过后,冲上鼻息的是一股悠久的檀木香。
柳格格反应过来,回道:“这应该是我屋子里头放着的熏香味吧。”
“神挽大人,你屋子里头没有吗?按道理,每间房里都应该一样。小厮们放了的。”
神挽:“没有。”
神挽说完,剑眉微蹙,神色古怪,“不对劲。”
柳格格疑惑道:“什么不对劲?”
“神挽大人,你要是闻得不习惯,我去外头散散味儿。”柳格格笑意晏晏,不容神挽再多说什么,快步走到外头。
与此同时,神挽颀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下。
柳格格抬起袖子,挥了挥,试图散去衣袖上新染上的气味。她刚抬眼,就瞧见三个少年,还有一只……她方才瞧见的鸟,站在对面的走廊上。
这其中两位眼熟的少年,昨日在驿站见过。
还有一个眼生的少年,立于对面,手上一柄黑金色的剑,神色嚣张。
“呦,澹台佑,你来这干嘛?”昨日的银铃少年双手环在胸膛上,脸上露出的笑,格外的散漫不羁,“你在这,看来你爹也在这喽。”
柳格格眼睛一亮,澹台是大姓,不过,是委支元国的大姓,这个名唤澹台佑的少年——是委支元国皇室中人。
柳格格和神挽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停在原地,保持沉默。
澹台佑神色略慌,道:“我来干嘛?你能来,我不能来?”
银铃少年:“你们两父子,这是……要干什么龌龊事吗?”
澹台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