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桐落喝了几口酒,不能开车,所以联系司机来接自己。
车上,她看着窗外星子漫天,心中的思绪如一团乱麻一般,怎么理都觉得烦闷。
今天,虽然看起来嘴仗打赢了,但实际上呢,心里还是堵得慌。
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跟谁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虽然说一直独来独往这么久也习惯了,但说句实话,一个人终归是太辛苦了些。
原本已经快到家门口,她突然想起来今天自己画的画还在澄风。
“师傅,麻烦您转头去趟这个地址吧。”
夜色很浓,浓到让人看不见尽头。
澄风楼下,下车。
桐落打开后备箱,拿出两瓶酒。
“快元旦了,这两瓶酒送您,当新年礼物。”
“可能还得麻烦您等下我,我上去取点东西,很快便下来。”
她只字没提酒有多昂贵,只笑着说最近几个月多谢他的照顾。
转身,朝澄风走去。
这个点应该已经没有学生,走到二楼,她没想到一教室的灯还亮着。
但里面并没有人。
远远看过去,桐落还以为画架上是自己的画,结果走近一看并不是。
但这画,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下意识去看右下角,并没有落款。
澄风里空荡荡,已然是没有几个人,虽然桐落没有打听,但是她觉得,或许整个建筑内的生物除了她以外,就是前台小姐姐了。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室内过于安静了些,这种情形下难免有些害怕,她向四周寻找着,试图找到自己白天那阵子画的画,目光落在一处,快几步走过去,一小沓画堆叠在一个小角落。
快速翻找着,纸片相触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响,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没有一张是自己的画。
里面都是孩子们在课上画的作品,说实话,有些作品的着色,还是有些吓人的。
孩子们的画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出他们的心理情况,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孩子们的画作上看到些令人震撼的血淋淋的东西,平日里看着还好,今天时间晚,加上整个二层黑压压一片,她愈发有些觉得害怕。
本想着找不到就算了,今日还是先走一步,改日白天再来,总归画是不可能丢。
就在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桐落回过头去,还没等站稳当,门却唰得从外面打开了。
“啊!”
一声不自觉地惊呼,桐落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小包。
泊风推开门便见到此番光景,面前的女人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挑起眉,继而像是忍不住一般,肩膀起伏垂眸笑出声来。
不知道下午去了什么地方,他现在又换了一套黑色潮牌,宽宽大大的,上衣和裤子上都有大片刺绣。刺绣里缝制进去的金线,此时正在灯光下发着闪。
发现进来人是泊风以后,被吓得不轻的人重新将背挺直,略微有几分尴尬地伸手拂开刘海,把头别过去轻轻咳了一声。
“你吓到我了。”
“道歉。”
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
接着,她听见不远处的人再次笑出声来。
她眼尾瞄过去。
那穿得闷骚的男人挑着眉,下巴微微扬起,浑身上下是压不住的不羁。
“对不起。”
三个字松松垮垮,尾音上扬,什么意思都有了,唯独没有歉意。
“勉强接受了。”
桐落非常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泊风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今天他这身打扮真真正正是一点没有公司总裁的样子,甚至连个学校校长的样子都没有。
若是别人知道他在哪个教育系统工作,多半会以为他是那种学校刚招进来毕业没几天的男大学生,很有可能还是体育系的。
“干嘛呢,跟做贼似的。”
桐落此时心情也算是勉强平缓下来。
“想起来今天下午画的那幅画没拿走,来找一下。”
“哦。”
泊风从鼻子里窝出一声回答,然后转身去文件柜那边找着什么东西。
“我刚给你收起来了。”
接着他找出一个很大的档案盒,递到桐落面前。
“这呢。”
她将档案盒打开。
里面空荡荡的,只躺着一张画。
正是她今天下午画的那张玫瑰。
“谢谢啊。”
递档案盒时,两个人距离很近。
“你喝酒了?”
泊风随意靠在旁边的桌子上。
“嗯。”
拿着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