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萧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许昭昭缩回身体,作思索状道,
“啊......这个嘛,原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故事,这不是为了引客,索性就按了个皇帝的名头上去......”
萧澈摇头道,“你虽天赋过人,可总爱铤而走险,皇帝的故事,是能随便编排的吗?被有心人听到,随便治你个什么罪,又当如何?”
许昭昭做认真状,“王爷说的是。”
萧澈低头笑笑,又见自己一身油污,遂起身道,“你好生歇息吧。”
许昭昭欲起身相送,可刚刚起身便又坐回了椅子上.....
萧澈闻声回首,这才发现院子只有他们二人,而许昭昭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颇为费力。
他只好再走回许昭昭身边,对她伸出一只手臂,大声道,“这院子里只剩我们两人,你这番模样,只好随我去前堂了。”
许昭昭扯着萧澈的衣袖站起来道,“就不叨扰王爷,待您出去便唤她们进来吧。”
萧澈整理衣衫低声道,“你甚是喜欢拉扯别人的衣袖。”
许昭昭一愣,没等回过神,萧澈已经走出院外去了。
袁府中,袁牧父子坐于书房中,面色严肃。袁思婉立在一侧,一脸委屈。
“一早就跟你说过,离那许昭昭远一点,为何不听?如今牵扯出将军府,让父亲如何自处?”袁思远道。
“那是李瑶在宴席上多嘴,又不是我说的。”袁思婉并不服气。
“客栈被征用一事,我们只在内宅说过,若不是你故意透露给李瑶,她又怎么会知道?”袁思远质问道。
“就算我说了又如何,只不过是将军府要征个客栈,不征我们的也征别家,这等小事有何计较?”袁思婉反问道。
袁思远叹口气道,“若放在以往,确实没什么干系。如今邻国西番内乱,频频骚扰边境,霍羽将军遂奏请出兵。可打仗是要钱的,圣上刚刚才免了民商诸多赋税,军费的开支,又将从哪里出得?”
袁思婉蹙眉道,“这与征用又有何干?况且征用我们府产,不当由将军府出钱吗?”
袁思远摇摇头,“话虽如此,可这钱怎么算,多长时间付清,都要谈的。倘若约定了二十年付清,我们袁府也是不好拒绝的。”
袁思婉思索一番,想到即便是将军府以军费为由赖账,袁府出面讨要也多有不妥。
袁思远话锋一转,“圣上本就忌惮世家与武将结党,霍羽年少气盛,偏趁此机会与几个世家联络往来,目的就是给圣上施压,以筹军费。这个节骨眼上,各家都避之不及,唯独与我们袁家的联系,却闹得人尽皆知了。不知道内情的,定会以为是我们袁家主战,故意为之。”
袁思婉听罢,这才明白其中的关联,沮丧道,“我......我哪里知晓这许多利害......”
袁牧微微皱起眉头道,“罢了,如今圣上暂未问起。只是婉儿,你从何时起竟开始行事如此不慎?真当如你哥哥所讲,要回去好好反思一番才是。”
面对父亲的责问,袁思婉只得低头称是,退身出去了。
待袁思婉走远,袁思远才问袁牧道,“婉儿素来谨慎,这次应是无心之过。父亲为何不对婉儿讲,此事已有应对?”
袁牧进了口茶道,“以她的个性,怎会是无心而为?我只是担心,她心里始终过不了七王爷这关,会更加偏激下去。如今也算是长个教训,希望她自己能有所领悟罢。”
袁思远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袁牧又问,“你当真想好了?此事虽不好辩驳,却也不过是一时的威压。”
袁思远道,“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数。虽是一时威压,可袁家子弟众多,或可影响全局也未可知,还是尽早表态,方可令圣上安心。”
袁牧颌首道,“便就依你之意。”
斗转星移间,夏日又至。
许昭昭的脚伤好了大半。自那日早上吃了蛋油条,萧澈便传了后院的早膳,每每早早出宫回府用膳。
直到日落,无事便不再出府。
许昭昭自从腿脚灵便了,也不再安于小院之中,开始在王府中四处游走,竟无人阻拦。
萧澈有时会从前堂过来喝茶,偶尔带些书本典籍。萧澈发现无论讲到哪里,许昭昭都能聊上几句。
若是遇到她感兴趣的,诸如商路、漕运,更是会问个不停,萧澈也都耐心地逐一作答,直到谁的腹中咕咕作响,这便又要传膳到后院。
许昭昭身在后院之中,对繁楼的经营也没有懈怠,往来音信细细过心。除了几家小铺掌柜闹了些矛盾,生意都算蒸蒸日上。
这日,许昭昭用过早膳,一路散步到前堂,远远见萧澈于月窗前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小心走近,竟觉眼前如画一般,忽而想到了余家铺子老板画的半面仙人。
“为何如此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