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楼面原本是做客栈用的,伙房自然集中在一处。许昭昭按照袁思远给的图纸做规划,将二十二间小均匀铺设开来,再在后方自设伙房。
可今日一见,拆去原来的伙房,两侧的结构都要变化,楼面用的都是旧木材,若要换上新的,则大大影响了这繁楼里的古朴气息。
许昭昭只好到秦木匠的铺子里寻了秦芗,秦芗最近得了份新手艺,正想寻处练手,正巧许昭昭的繁楼营业在即,便忍不住想施展一番拳脚。
“许老板,内里的旧木,你再寻原主找一找,伙房门面的改造,不是难事。只是我见你这门头的样式已显陈旧,应再修饰一番才好。”秦芗道。
许昭昭望向门头道,“秦姑娘想如何修饰?”
秦芗道,“既是食肆,飞檐处可再挑高一些,两侧分别加上两根垂花柱,到时再配上两盏描金红纱浮影灯,无论白天夜里,都显讲究。”
许昭昭道,“没想到秦姑娘对木饰颇有研究,只是,租了楼面,账房中已盈余无几,一时间怕是凑不齐门拱和花柱的开销。”
秦芗莞尔一笑,爽快道,“若是寻得了木材,我无非出个手工而已,工钱嘛,可慢慢付齐。”
许昭昭闻言喜笑颜开道,“秦姑娘果然大气,待我去寻了木料,便就开工!”
言谈间,袁思远提袍踏入楼中。
“许老板,可是需要这批木料?”袁思远指向身后道。
许昭昭与秦芗踏出楼面,眼见几辆马车上装着困困原木,与客栈内的木料底色相差无几。
许昭昭道,“袁公子,所需正是这批木料。依纸契,改建的费用当由我来付清,不知共需多少银?”
袁思远笑道,“只是些陈年木料,并不值钱。反而占着库房的位置,如今便就送予许老板,也算物尽其用。”
许昭昭眉眼一抬道,“袁公子慷慨,只是无功不受禄,公子若是信得过,我让秦家小掌柜帮忙折算一个价格,再分批付清,如此可好?”
袁思远微微锁起眉头,对许昭昭道,“今日并未是来做生意的,许掌柜与在下计算得如此清楚,是怕袁某日后会麻烦你?”
许昭昭被这么一问,略带一丝尴尬道,“袁公子言重了,我只是......”
“你只是不肯轻易交朋友罢了。”袁思远盯着许昭昭道。
许昭昭身体微微一僵,袁思远又道,“别人若是得了袁府的东西,都要好生保管,再寻机会回礼,求个往来之交。许老板倒视在下为洪水猛兽,若非谈生意,总是避之不及。这究竟是何故?”
许昭昭抬眼看了看袁思远道,“袁公子,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若是分不开,定是要吃大亏的。”
袁思远一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只有生意,毫无人情可言?”
许昭昭心想,不然呢?嘴上却道,“袁公子门第显贵,与民女相交,毫无益处。”
袁思远道,“是啊,即是毫无益处,为何偏要将楼面租让予你呢?”
许昭昭被这么一问,原想说因为你可以赚到更多钱啊。可一瞬间又觉得,袁府似乎真的不缺这些银钱。
思量间,袁思远撂下一句,“东西已经让人搬进来了,便就告辞。”转身离开了客栈。
侍从为袁思远掀开轿帘,忿忿不平道,“公子何须特意送这些东西来,属下来就可以了。这女子也不想想,若公子就是扣了这批木料,她还能翻新整座楼面不成?”
袁思远在车轿内坐定,淡淡道,“无妨,此人一贯见山开路,没了木料,也会有其他办法,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只是,未曾想她是如此心性清冷之人。”
侍从放下轿帘,似懂非懂。
木料一到,最高兴的竟是秦芗,当天就搬来了各种器具,开了自己的工事。
许昭昭又自城南请了余家铺子的老板来,依秦芗的花柱图样配了颜料,只等完工之后再去上色。
余家掌柜道,“未曾想许老板的小小包子铺,今日里竟变成了这么大的一座楼阁,当真是有本事!”
许昭昭道,“不是我一个人的食肆,是很多小铺老板一起,我不过是牵了个头而已。”
余家掌柜又道,“许老板谦虚了,这配好的图案,不知可还满意?”
许昭昭简单看了一眼道,“余老板与秦姑娘的技艺,我自是放心的。只是,这繁楼突出一个热闹玲珑便好,无需与熙春楼一般奢华。其余二位商量便可,往后的细节无需再与我一一过目。”
二人蔚然颌首,秦芗道,“放心吧,保准你满意!”
回到红豆会馆中,许昭昭将胡桃桃、程睿与秦白白唤至一处。
几人眼巴巴地望着许昭昭,许昭昭不慌不忙地进了口茶,开口道,
“繁楼已经落定。接下来,整座楼面二十二间小铺的食材进出,就要张罗起来了。”
程睿闻言探出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