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并未在意袁思远的调侃,而是更凑近一些道,“袁公子,若是方便,可否搭你的马车,借一步说话?”
袁思远不由望向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下倒是无妨,倒是许老板是女子......”
“多谢公子!”
未等袁思远的话说完,许昭昭先前一步踏上车轿之中。轿顶略高,许昭昭努力了一番才登上去,随后拉开轿帘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马车旁的随从被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毕竟这些年来,先于公子上车的人并不多,何况还是街中偶然遇到的女子。
袁思远随后也入了车轿。
“有什么事情,许老板但说无妨,只是希望,这次能够坦诚相待。”袁思远道。
许昭昭似回忆了一刹,随即开门见山道,“我见公子马车上雕的五瓣花,可是袁府的标志?”
袁思远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道,“正是。”
许昭昭双手在膝盖上轻轻一拍,这下倒让袁思远心惊了一下,上次在云镶楼设计自己的时候,他也见了这个动作。
许昭昭道,“不瞒公子,我见城东偏北有一处客栈,上面的砖墙上也是烙印着一样的标志,不知袁公子可否考虑,将其租与我用?”
袁思远思忖片刻,府中产业他虽了然于胸,但具体的多半是管家帮忙打理,只记得好似是有这么一间铺子。
但随即他又眉目一扬道,“所以许老板今日是要与在下谈生意?”
许昭昭欣然道,“正是,正是。”
“只是这生意我为何要谈,据我所知,客栈目前经营尚可。”
“袁公子也说了是尚可,若我可出高于客栈收入的租金,袁公子可愿将楼面让与?”
这话倒让袁思远觉得有几分好笑,“你怎知客栈盈余几分?又如何支付得起整楼的租金?”
许昭昭听罢,立刻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簿册,又将其翻倒某处,展示给袁思远道,“租金之事公子放心,我既来谈,定是付得起。只是袁公子有所不知,贵府的楼面更靠近城北,城北多将军府,军讯驿站颇多,又因涉及军情,故而多加防范。而客栈住客多以为民间行商之人为众,行商之人最怕官差之事,若是投宿,定会对军情奏报之处敬而远之。再者,往来都城之商人,相对城东,行走城南更多,概因城南货品琳琅且价优,故而城东靠近城南之处方为上选。”
袁思远望着许昭昭连写带画的薄册,并未开口。
许昭昭见其未置可否,再翻一页说道,“民女都替公子看过了,平日里白天客栈进数出数,全都在此列,晚间的进出数在后页,据马匹数量可推算出城外住客数量,喂马的饲料斤数可知大致停留的时间......后面是靠近城南的客栈的比对数......”
许昭昭滔滔不绝地将连日里观察到的经营状况一一说与袁思远,最后道,“此处经营客栈,实非上选。若是开食肆,定要比经营客栈好上数倍。公子何乐而不为?”
袁思远自小聪慧,善经营,许昭昭说的进出数,他一听便知真假。只是讶异于许昭昭凭一己之力便给出了如此详尽的依据。
“这些皆是你一人所列?”袁思远问道。
许昭昭道,“正是。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令管家再核对一番,字真句实。望公子能郑重考虑。”
原本一间铺子,并不是值得郑重考虑的事情。
可袁思远却做认真状锁起了眉头,对许昭昭道,“许老板今日的数字,确需与管家核对一番,只是条目繁多,可否借许老板薄册一用?”
许昭昭微怔,薄册上虽有数字,可也写满了平日里自己的乱写乱画,如何能示人。于是道,“我这就回去抄给袁公子。”
袁思远道,“甚是不巧,在下明日就要外出,此事也可容后再议。”
许昭昭一愣,又想,反正自己写的简笔字页没几个人认识,谈成楼面才是要紧事,便呈上薄册道,“公子若不嫌弃,可持薄册核对,只是上有许多私记,公子核对之后可否归还?”
袁思远接过薄册道,“定然。”
许昭昭捏着簿册的手停顿片刻才舍得松开,袁思远的嘴角升起一抹笑意。
回到袁府,袁思远径直走去书房,却被管家叫住。
袁牧坐于正堂之中,带给袁思远一个颇为意外的朝堂消息。
当朝宰相诸葛延竟不顾门第,将独女嫁予江南巨富刘元傲为妻。一时间朝野震动,众臣议论纷纷。
袁牧道,“刘元傲虽只封了从八品,但商贾如今竟也能得此蹊径入朝为官,令一些大家族颇为不满。思远,此事你如何看?”
袁思远听罢先是颇感意外,而后道,“如今民商势如破竹,已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此势难逆。宰相一向睿智多谋,此举定是深思熟虑所为,圣上既赐了官品,便是表了态度。我们当顺势而为。”
袁牧颌首道,“袁家百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