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慌忙退身几步,语无伦次到道,“这......不敢、不敢......”
萧澈依旧沉着一张脸道,“让你再说一遍,你便说,说得慢些。”
刘章于是又低着头掰着手指头一盏一盏地数来。待许昭昭将十二盏下酒食碟全部记清,萧澈才唤刘章起身。
刘章抬头看看萧澈又道,“王爷,属下还听闻,过几日尚食局要额外选定五样民间菜式,会邀都城各家商铺进尚食局逐一品评。”
许昭招这时才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平白得了一席之位。如此只要求得贵妃应允,可与食客论及一二,那便是铺面生辉的大好事!
想到这里她大起胆子问了一句,“大人可知,平日里贵妃的口味喜好?”
刘章闻言身体一僵,眼珠转了又转,不敢吭声。
萧澈轻轻摆摆手,刘章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
许昭招回头看看萧澈,行礼道,“民女一时心急,无意冒犯贵妃。”
萧澈低头扬起嘴角,“无妨。打探各种消息本就是经商应有之意。”
许昭招眸中一闪,“多谢王爷体谅。”
萧澈提起筷头,夹起一块羊肉饼子道,“母妃喜食羊肉,儿时宫中常做。这饼子两面焦香,也正和母妃的口味。”说着将肉饼蘸入第一盏调料中。
“这桔红的蘸汁也不知放了些什么,酸酸爽爽,母妃甚是喜欢,又担心本王吃不惯,于是多配了两样。”说着将蘸了酱汁的羊肉饼送入口中。
许昭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掏出身上的薄册记录道,“羊肉,焦饼,蘸汁?”
“既然许老板今日在,就来替本王尝一尝,这蘸汁有什么特别。”
一直在堂门口候着的朗玉先是一愣,而后赶紧去堂外寻了个圆凳,摆在萧澈身侧。
许昭招犹豫着向前,又向另一侧挪了挪圆凳,这才小心坐下。
萧澈瞥去一眼,轻轻嚼着嘴里的食物。朗玉递上一双筷子,筷头镶金,尾端竟是两柱青玉,中端是檀木,精致非常。
筷头镶金不难实现,可这青玉是如何跟木头连在一起的?
许昭招琢磨间,轻轻捏了一下筷尾,稍稍用力,竟有松动,再轻轻一转,那尾端的青玉直接被她拧了下来,滑落在桌面上叮当作响。
朗玉的面目簇成一团,这是平日王府中不太常见的景象。
许昭招慌忙去捉那枚掉落的青玉,可越是慌乱,越捉不稳,眼见那一小枚圆柱在桌面蹦跳几下,落去萧澈的衣摆间,许昭招手忙脚乱中一个扣手将它截住。
手却仿佛黏住了一般。她这一大巴掌拍在萧澈的腿上,不仅萧澈周身一惊,身后的朗玉也闻声迅速向前几步,眼看就要抽刀。
关键是,许昭招此刻不知是该抓起掌心的青玉,还是松手让它掉下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思路停滞。
一时间整个堂内异常安静,能清楚地听到萧澈咽下口中食物的声音。
“放手。”萧澈轻声道。
许昭招闻言迅速撤回手掌,任青玉掉落到地上。
朗玉赶紧上前将其捡起,很快又换上一副新筷子。
许昭招就这样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尝了羊肉饼子和沾汁的味道,回禀道,
“这沾汁应是以山椒和海棠果为主料,搭配盐巴和菜油,似还有些许香草碎。清香中带着些许辛味,可以调和羊肉的膻气,又可解腻,确是上选之味。”
言毕,许昭昭忽然起身道,“民女忽然想起,今日铺子里还有些要事,需先行一步,待明日再与王爷呈报进展,民、民女告退。”
说罢便转身逃走。朗玉跟出堂外,不多时回来赴命。
“禀王爷,已经差人送许掌柜回去。不知明日是否还需到府中听命?”
“她不是说了,待明日与本王汇报进展。”
朗玉拱手称是。
萧澈看了看朗玉,将手中的卷宗递去给他。朗玉接过卷宗,见上面列着各行会的信息,其中几列写着,“城南第一包子铺掌柜许大山,其女许昭昭年轻有为,有勇有谋,数月间拿稳城南第一牌匾,又携官府之力惩治盘根于城南之中制造谣言者数人,且于行会之事颇有见地,是不可多得的商材。”署名是城南县令陈成。
朗玉读着卷宗逐渐睁大了眼睛。
“许老板竟有如此之才,难怪王爷要帮扶她。”
“若要完成父王的交待,单凭王府的身份什么也做不成。那些世家子弟,动辄联合影响各司物价,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不过是占着各方行商势力罢了。所以要想寻力抗衡,则必须在这方天地中建立起自己的一方力量。”
朗玉似有领悟般点点头,“此番贵妃寿宴,王爷是想助许老板再向前一步?”
萧澈颌首,“只有见识了宫宴,才知道民间食肆的顶峰在哪里。但母妃一边如今成见已深,能否全身而退,最终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