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冰窖,红豆包子铺的生意如虎添翼般红红火火,许昭昭仔细算了算,如今铺子卖满三市无闲座,也差不多就是眼前这般流水。若要赚得更多,或扩旧铺,或拓新铺。
可城东街面的店铺都金贵得很,哪怕像红豆包子铺这样窄小的巷子中,铺金也堪比城南的黄金地段。许昭昭心里清楚,这小铺是迁不得址的。若是换了地方,便是换走了食客们的记忆,其中的糕点也便是换了滋味,一切就都要从头再来。
反复思量之下,许昭昭开始研究左邻右舍的经营状况。
红豆包子铺的左边,是一家小茶楼,铺子不大,听说也经营了多年。掌柜秦白白芳龄二十有八尚未出阁,丹凤眼,鹅蛋脸,性情泼辣。每日里迎来送往,欢欢喜喜不见厌烦。
若是想说服秦白白让出店铺,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红豆包子铺的右边,是一家不温不火的杂货店。掌柜的程睿每隔几日才会来一次,剩下的全交给店里的小二。每次来的时候都不忘吆喝几声,
“祖产的铺子,不经营起来也对不起祖宗,哎,还得劳烦我亲自往来。”
许昭昭想,若是能将铺子盘下来,付给程睿相当的租金,程睿便免了这往来的麻烦,应是不会拒绝。
这日,程睿又到铺中,在门口喊上几句祖产的铺子之类,便进屋盘账去了。
许昭昭提着篮子客气地敲门道,“程老板,打扰了。”
程睿正眉头紧锁,胳膊肘杵在台面上跟小二核对帐薄,面上一脸愁容。
他闻声抬起眼皮望出去,又上下打量了许昭昭一番,略不耐烦道,“原来是隔壁的租户啊,有何贵干?”
许昭昭轻轻一笑,客气地说道,“程老板,我是隔壁红豆包子铺的许昭昭,我们做邻居也有段日子了,还没来得及拜访您。今天见您来,便提些点心给您品评一番,若是口味不合适,我们也好多多改进一下。”
程睿没有动身,只把眼皮子垂下道,“这等街面的点心,小时候吃腻了,实在不得下咽。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许昭昭心想如此更好,开门见山也免了周折。
“程老板,不瞒您说,凭着些运气我们小铺做得还不错,就是食客甚多,实在是嫌挤得慌。这我便想着,若是能再扩些方寸出来,也能让食客们吃得更舒坦些。我见您每每往来辛苦,想必是祖上产业甚多,肯定也不少这一家。租金好说,您可以先开个价。”
程睿听罢自台面上甩下胳膊,向门口晃着身子踱了两步道,“就凭你,一届租户,也想盘我程家的祖产?真是笑话!你可知我这铺子日入万金,岂能变成如你一般不入流的包子铺?”
许昭昭听罢甚为震惊,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铺子里虽各色商品林立,却都是些日常器具,从布毯锦帛到素木铁器,货样五花八门,陈设得毫无章法。客人们进来要想找到想要的东西都困难,好家伙还日入万金,怕不是昨夜里梦见的?
许昭昭正欲开口争辩几分,外面却传来了胡桃桃的声音。
“昭昭,朗玉大人到了,问今日食盒可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
许昭昭灵机一动,大声道,“七王府订下的食盒,定是要仔细着些,我这就回去再嘱咐一番。”说着又转身对程睿道,“程老板,既如此,今日多有打扰,就先告辞了。”
程睿听到“七王府”时,耳朵不由立了立,又打量二人一番,眼珠都瞪大了许多。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程睿一时间转变不及,只好尴尬道,“哦...许老板客气,那有空再来坐啊...”
许昭昭给朗玉送了食盒,便坐在店里盘起账目,时不时往门口看上几眼。
果然,临近晚市的时候,程睿缓步踱了进来。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客气道,“许老板,邻居做了这么久,还未来得及拜访一下,我今日提了些上等的布匹,可供许老板品鉴一二。”
许昭昭稳坐在帐台内,既没有动身,也没有抬起眼皮。只道,“有劳程老板,我等一届布衣,穿惯了粗布衣衫,怕是用不得这上好的布匹。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程睿听罢眼中笑意褪去,脸上却依然堆着皮肉的笑姿。“只是听闻七王府都在您这店里订食盒,想必许老板的铺子,定是通天的品味。”
未等程睿说完,许昭昭截住话头,“可不敢当,都是些程老板儿时吃腻烦了的街边糕点。”
程睿警觉的往四周扫了几眼,见未有王府装束的人在旁,舒下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应道。“方才在铺子里多有冒犯,还请许老板大人有大量,勿予在下计较。”
许昭昭微微一笑,停顿片刻后站起身来。
“程老板客气了,总要有相识的过程。”说着将程睿引向账房边的大桌,又让胡桃桃递上茶水。“不知程老板何事到访?”
程睿喝了口茶,话未出口先叹气,“祖产的铺子,不经营起来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