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胡桃桃收拾地上的纸片,眼中泪光流转。
“刚才为何挡我,就应当场甩回去才是!”
许昭昭一脸不在意地拿起一块糕,“没关系的。”
胡桃桃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们打开门好好做生意,竟要受这等不讲理的苦!”
许昭昭咽下嘴里的糕,又很轻的叹出一口气道,“师父早就跟我说过,城东世情艰难。若是连这点委屈也受不得,我们还开什么铺子。今日本也不想招惹她们。可人总要守住自己的界限。若想搏一下,就得让她们先嚣张、先无礼。人常道,达官贵人,又道,贩夫走卒,仿佛有天大的差别。在我看来,不过是所处不同,若以棋局相映,不过是盘中各处的博弈罢了。她们是有金山强权,背靠一方,我虽只能以身相搏,但只要行棋果断,也必能有条出路,总好过被人逼入死角。”
胡桃桃不懂下棋,但看着许昭昭脸上笃定的神情,也似有领悟般说道,“对,就像对李梅梅,大不了打上一架,受了点伤,又能怎样!”
许昭昭笑起来,虽前路艰险,但想到许大山夫妇,想到徐林夫妇,再看着眼前的胡桃桃,只觉心底有暖流丰盈的流淌。
祁贵妃宫中,园艺清雅,宫人们各司其职往来有序。
祁贵妃倚窗而坐,大嬷嬷云莲小心地递上甜水,
“娘娘,今日熬的马蹄水,加了竹蔗和茅根,清凉祛火,您尝尝。”
祁贵妃把身体扭向另一边,眉间聚起烦闷之气,“澈儿还没来吗,这都去通传几时了,着人再去催催。”
云莲一边答应着,一边安慰道,“娘娘莫急,王府到宫中颇有些路程,这会儿王爷许是已经道宫门口了,娘娘再等等,奴婢看,喝了这碗甜汤便就差不多了。”
说着又递上食碗。
祁贵妃神色似有松动,正身接过糖水。云莲脸上浮出笑意,“娘娘,七王爷自小聪颖,四书六艺从未让陛下与娘娘操心。如今已长大成人,定也不会行不明智之事。”
祁贵妃放下汤碗,“唉,本宫知道,澈儿一路长大,除了四岁那年误食本宫汤药伤了肠胃,从未有其他不妥。恭顺,好学,知礼。本宫也知足的。只是,娶妻乃是大事,再拖下去,于他的名声和皇家脸面都无益处,再者,如今陛下甚为看中袁家,若错过此桩婚事,实属可惜。即便是他不中意,可,怎能由得他如此胡闹?”
云莲又安慰道,“娘娘莫急,等七王爷到了一问便知。”
少顷,宫婢碎步进来通传,“娘娘,七王爷到了。”
祁贵妃闻声欲起身去迎,顿了顿又正身未动。
萧澈一身素袍步入寝殿,于祁贵妃跟前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祁贵妃闭口不言。一眼撇去,曾经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如今当真已是七尺男儿,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萧澈见母亲不开口,便躬身未动。片刻,祁贵妃挥挥手道,“起来吧。”
萧澈看向云莲嬷嬷,云莲嬷嬷便顺势朝萧澈使了个眼色。萧澈瞬间了悟,便端起小几上的食碗道,“母亲这里的甜汤就是好滋味。儿臣可能尝上一口?”
祁贵妃的挺直的腰杆微微松下来,吩咐道,“去给王爷再盛一碗。”
萧澈却挥手道,“不必,儿臣喝母亲剩下的便好!”
祁贵妃阻拦不及,眼见着萧澈一饮而尽,不免轻笑出来。
云莲见其原本的气闷瞬间好了大半,也跟着松了口气。
祁贵妃将小几边的食碗向内推了推,忽而说道,“本宫且问你,送去的五箱画像,怎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一听是议亲之事,萧澈身体不自觉向后微微仰去,“母亲,娶妻乃是大事,要相对一世的,一幅画像,怎好定得?”
祁贵妃闻言探过身去,“定亲之事,来来回回已两年有余,你父王与我已极尽耐心。画像所选之人都是世家大族之女,身世清白,府邸更是品格的保障。你若是觉得画像不够,本宫明日便办个赏花会,让你来相看一番,可好?”
萧澈皱起眉头,“如此甚为无趣。娶妻,当娶意中之人。”
祁贵妃的白皙的玉手在边几一敲,“无趣?全城招亲就有趣了?简直胡闹!你若是此番作为,让皇家的脸面置于何处?”
全城招亲??萧澈一脸迷茫的看向外庭的朗玉,朗玉也摊开双手做无知状。
祁贵妃越说越气,云莲又递上一碗甜汤,祁妃缓缓平下一口气道,“你既觉得相看无趣,那袁府千金袁思婉,本宫已经替你看过了,方方面面都最为合适。袁家如今为朝廷重用,此桩婚事也可利于稳固朝纲,陛下甚为满意。你若是选不出别的,便就这样定下了。先办了婚事,日后你再慢慢去寻你那意中人。”
萧澈思忖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道,“母亲,儿臣非常希望能够全城招亲,选个一见钟情之人。若还是难遇意中之人,便一切听母亲的安排。还望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