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弥漫着陈年药草的苦涩,混着某种腐肉特有的甜腥气,熏得我眼睛发酸。
“陆校尉,您能不能别跟个柱子似的杵在门口?”薛木兰头也不抬地说,手上的刀精准地挑开王五腿上溃烂的皮肉。
“那是自然,”她嘴角微微上扬,“刀只伤皮肉,话能诛心。“
一滴黏液“啪嗒”落在陶盆里,立即腾起刺鼻的白烟,盆底瞬间被蚀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小孔。
薛木兰白了我一眼:“陆校尉,您这比喻...真是独具匠心。”
老医正孙药拐正要回答,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这...“我瞪大眼睛,“他是在变戏法吗?长安杂耍的波斯人也没这本事。”
摇曳的烛火将胡医的影子投在帐布上,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扭曲变形的脸。
“哎哟喂!”我忍不住叫出声,“这玩意儿比夏天茅房里的石板还烫!”
薛木兰的刀已出鞘三寸,我连忙按住她的手腕:“等等,咱们得按计划来...”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程将军的亲兵闯了进来:“兵部急递!”
“看来,”我干笑一声,“今晚的'惊喜'还没完。”
“这阵仗,”我小声对薛木兰说,“比皇上寿宴上的灯戏还精彩。”
“这玉匣——“将军刚开口,薛木兰腰间的蛇形玉佩突然剧烈震颤,玉中血丝如蛛网蔓延,“咔“地嵌进匣面缺角。
将军的面容忽而青紫忽而惨白,瞳孔收缩成两道细线。
“这...”我惊得咽了口唾沫。
薛木兰拽着我后退:“别碰他!他左掌的烙印与胡医腕上的咒印一样!”
“将军这是...”我额头冒汗。
将军身体一僵,轰然倒地。
“少贫嘴,“她喘着气,“快看看铜管里是什么。”
“看来,”我苦笑,“我们得去洗个冷水澡了。”
我咬紧战术手电,牙齿打颤得像是啄米的鸡。
薛木兰在前方灵活游动,腰间的蛇形玉佩泛着诡异的血光。
“见鬼了!”我在心中大叫。
就在这时,她的蛇形玉佩爆出刺目的红光,照亮整个河床。
河床深处传来“铮铮“的铁链崩断声。
我转身的刹那,余光瞥见河床裂缝中,一只巨大的、布满鳞片的爪子正缓缓探出...
当我终于破水而出,大口喘气时,薛木兰已经站在岸边,浑身湿透。
“你...“我瞪大眼睛。
我捂着鼻子,却注意到她脖颈处有一个与程将军手掌上一模一样的新月烙印,泛着淡淡的金光。
我们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跑。
“闭嘴!跑!“她拽着我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