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镇上下起朦胧细雨,小镇各处插柳戴柳。
“恩人清明时要扫墓祭祖,刚好我陈家做纸扎生意,便来给恩人送些纸扎元宝,聊表哀思。”
他算是明白为何陈九与夫人手艺精湛,纸扎生意却做的不温不火,这两口子情商确实有些堪忧。
对比之下,经商之道,确实还是得会投其所好。
沈道一祭完祖,于滦河岸边练了会武,便遥遥听见云阙庵庵中久未响起的钟声一连响了七声。
广成和尚近来闭关未出,已有半月有余。
云阙庵中,广成和尚于大殿前闭眼正坐,面前佛像前香炉炉香早已燃尽。
“又是一年清明,道一小子,听佛爷我啰嗦两句?”
“道一自是愿意,大师傅你说便是了。”
“佛爷我家当年道中落后,无人敢收,是云阙庵的师傅收留我一条性命。
为了给我滋养身体,和尚又不能吃荤,他常常让主家人打两个鸡蛋加在面里。
我守着这破庙,也只是不想让他老人家的传承断到我手里。
广成说这话时,不复先前的高人景象,话语里竟带了些许肃杀。
“今日清明,正是埋人的好时候,你呆在这圈中,不要走动,且仔细看好。”
他欲要发问,却见广成头也未回,便向庵外走去。
门口悄然立着一道黑影,手持长剑,一袭黑衣,袖口暗绣的饕餮纹若隐若现。
他随手一抛,金元宝“当啷“一声砸在青石板上。
广成面色如常,声如洪钟。
来人声音尖细,单手持剑斜指地面,剑尖凝着三寸寒芒,隐隐透出毒蛇吐信般的危险气息。
广成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随后平静应下。
来人抬脚碾碎阶前枯叶,眉眼里含着化不开的阴毒。
“那日姚家之变走了你这个余孽也就走了,你窝在你这破庙安心当你的和尚也便罢了,可如今你姚怀瑾竟敢冲击人仙境界,那阮王爷也留你不得了。”
广成没再啰嗦,率先出手,指若拈花,凌空疾点而出。
张公公身形后仰,如风中折柳,堪堪避过。
“好你个姚怀瑾,竟偷袭咱家。”
显然阉人这词的杀伤力比拈花指大了不少,张公公被气的脸色铁青,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广成也没指望一指便了结战斗,主动提出于天上交手。
张公公阴恻恻的太监音响起。
闻言,沈道一终于明悟,前几日庵里上香的陌生面孔,便是织造司的探子。
落川镇许久以来的气象,自己一直以为是井下压了六只大妖,妖气逸散所致,不想原来竟是广成的人仙大劫。
广成的气息越来越盛,周身透体金光,身后一尊半透明罗汉法相拔地而起。
“镇!”
张公公剑柄在掌心旋出残影,几个刹那功夫斩出三百六十道凝若实质的剑气。
手印余力未散,将张公公周身地面压出数丈深坑。
张公公索性凌空而立,又劈出几道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