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闭门不见,如此打发他们回去了。”
主殿寮说完便欠身退下了。
“他们所关心的也并不是我的健康。”奶奶悠悠的声线,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只不过是想演孝悌忠信的角色,便于从我这里榨取到,仅剩的这点权利罢了。”
“医生说您就是太多虑了!”铃兰恐及提起公主又让奶奶伤心,不敢说的太多。“……天下人都知道公主还好好地活着。他们可能只是关心您的身体。过去没有雪中送炭,只是不晓得而已。”
“铃兰”
奶奶唤她时,铃兰正舀起一勺调羹。“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负起这座城池吗?”
“哈,您不要开玩笑了!”铃兰只觉啼笑皆非。
抬头撞见奶奶灰色的眼眸只望着她不语,她沉默了一瞬,也借此机会向老人解释清楚。
“您不嫌弃我身份低微,一直对我呵护有加,已是上天为我开的一扇窗,这份恩情我有生之年都偿还不起,又怎么能一再越庖。您的小店在我手中还岌岌可危呢。况且,现在婚后又添了许多事。我只盼在我能力之内,可以多尽一分孝义。”
铃兰知道奶奶对前代大名一脉恨意颇深。她重新执起汤羹,小心舀起一勺奉上与奶奶。“就算玄正公子欠妥,您的本家宗亲中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年轻公子在呢。现在这里又不缺主君,还有您在,您可以慢慢斟酌,再吃颗蜜饯吧?”
苦涩的药剂让老人太息一声。直到奶奶将药喝完都没再说话。铃兰离开时,又见奶奶伸手拿起了一本信笺。
从正阁出来后,经过一番思虑。铃兰没有直接回南贺川,而是来到了典药局。
“我想单独和竹内医生聊一聊。”
“拜会公主大人。”医生竹内府身一躬,将脸面埋的很低。铃兰翻看了奶奶的病案,尽管她不通药理,但大意可见,确实是休息不好导致的头痛失调。
“辛苦你了竹内医生。”铃兰自知以她的模样在这里行走十分危险。一个轻微的举动都可能掀起一场风波。思虑再三,她还是放心不下奶奶。
既然奶奶能将病症交由他一人负责,可见他是奶奶的心腹。
她放缓声线,尽量贴近公主的谦和从容。“祖母大人的病一直都是您在费心照料,照礼我不该质疑长者。只是我看祖母大人所中的暑气也很久了。最近几场雨后温度凉爽了很多,为什么好像迟迟不见好转似的?情绪上也很悲观。”
医生没有马上回答。
之前还在南贺川时,奶奶每次都推说无妨,总也没有好好调养过。铃兰借此机会请教道,“祖母大人头痛目眩这种病症已有好多年了。当地的医者说是由于内感所引起的,而且到了很顽固的地步。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妥善就医。您看与祖母这次的病,是否有所关联呢?”
“……公主大人!”铃兰正在疑惑间,一直没有开口的医生突然跪在她面前,伏身行了一个大礼不停致歉。“这篇药方根本无法治愈大人的病!”
“您……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知道再难瞒住她,如此下去就是其他大臣也会起疑。确定廊外无人,才向她坦白道,“就由那个游医所断。大名大人所害得并非暑热,病源来自身体内部。”
“也许和十八年前那场变故有关,经年累月形成的郁结已经伤害了身体。”医生不敢直视铃兰,彷如不敢妄谈那场敏感的政变。
“就像隆冬之树,外表看来或许还成坚贞之形,内里已经病骨支离了!”她顺着医生有意的目光望向窗台边,仿佛就像那盆老去的松柏,苍劲的外表下,枝干里早已枯荄。
“怎么会……奶奶她自己知道吗?”铃兰甚至忘了伪装的改口。“您是妙手回春的名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老夫岂敢隐瞒?老夫一家上下都活在大人的控制之下,对外界守口如瓶正是大人的意思。殿下和其他人不同,只是告知公主您的话,应该是不会触怒天威的吧?”铃兰目含茫然地看向年逾半百的医生,他们口中的静大人总是与她印象中的奶奶那么截然不同。
“如今唯有借助药物之力缓解。天下之大,一定有比在下医术高超的人。只不过任凭他再高,也无法起死回生。除非殿下能够劝动大人,从今日起不再劳心劳神。”
铃兰和医生心中都藏着一个相同的答案,奶奶是不会放弃权利的。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和挣扎中,铃兰尽力调整控制着情绪。“距您诊断祖母她还有多少时日?”
“在下德薄才疏,如若能精心修养,不再受外界环境刺激。大人福泽深厚,三五七年都有可能。”
“那如果做不到呢?”
“如此只能任天由命了罢……”
奶奶已经走过了许多人都未能走到的花甲之年,对于这个年岁的老人来说,似乎并不突然。她早该有心里准备的。
可是她舍不得奶奶,难得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亲人羁绊,上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