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菱歌来到汗庭后,便听唐元和宇文玘说过一次,不要对别人提起身世,便牢牢记住了,也很少跟别人提起阿耶和生母,就是跟阿兄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来,怕阿兄伤心。

这次不知怎么,先前因为被琵琶触动了心弦,又见段先生温言细语,只觉得极想倾诉一下对父母的思念,她点点头,道:“是啊,阿耶是世上最好的阿耶,现在想起来他是特别宠我,说我不想做什么就不用做,谁也不要勉强我。就是无才无学也不要紧,我只需开心活着就好。有一次我阿耶送了我一只小香猪,我阿娘很嫌弃,说人家小女娘都是养波斯猫啊狮子狗,多好看啊,不让我养猪,说怕传出去,人家嫌弃我,嫁不出去,我阿耶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他和阿兄养我一辈子,”

段先生俊目闪烁,点点头:“波斯猫我没养过,但我少年时养过波斯犬。”

菱歌说着又俏皮的一笑道:“我还记得有一次,阿娘说阿耶这样子也没把我养歪,这得归功于我阿兄做了个好榜样。”说着又想起了代王的音容笑貌,这一次她没有想哭,只觉得心头无限温馨,她对代王的记忆比对冯氏的记忆还要深,大概是因为在冯氏面前呆的时间不多,而阿耶和阿兄们给了她多多的爱。

段先生问:“那你阿耶和阿娘呢?”

“他们都在我不到六岁时去世啦,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她见段先生静静地倾听,又不好意思起来,怕段先生听这些琐事不耐烦,于是打住了,问道:“段先生,你这么一个神仙人物,怎么流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啊?”

这些年,中原战乱频频,很多人为逃避兵祸和仇家逃往草原大漠。段先生人物俊赏,她猜他以前家世必定很好,料得也是有一本伤心账,只不过随便问问,想来段先生也不愿意提起来的,正准备收拾东西,向段先生告辞。

没想到段先生缓缓地说:“我们家族本来人丁兴旺,可惜叔伯们骄奢淫逸,又为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我父亲不善争斗,也被陷害而死,我......侥幸留得性命。不几年家族家产就被败光了,还得罪了另外的大族,叔伯兄弟们死的死,走的走......我忽然觉得人这一辈子蝇营狗苟,总囿于眼前利益,到最后都是一场空,我便开始四处游历。某一日,忽然看到书中描写的辽阔壮美的大漠草原,就一直往北走,走过了西域各国,看过了各地风土人情,这么看着看着,就到你们汗庭了,可汗和可敦留我下来,我也有点喜欢你们几个,就留下来了呗。”

菱歌接口说:“然后来了草原大漠,发现这广袤天地一样的争斗不已,一样打得头破血流可是?”

段先生诧异于这女孩的敏锐,正好说中了他心中所想,他也没否定,只是摊一摊手,两人想起昨晚的闹剧,心有戚戚地笑了。

课上完后,菱歌向段先生告辞出去,段先生坐下来,自言自语道;“小香猪,波斯犬......”

他继续抚琴作谱,这一次,他边弹边唱的是一首满怀忧伤之曲:“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事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下午菱歌又去可敦大帐的时候,宇文瑛已经回来了,她没有休息,而是在议事堂帮摄图看各地传回的情报,摄图也陪在旁边,一边听宇文瑛读,一边轻轻抚摸着宇文瑛的腹部。

菱歌看见宇文瑛昨晚晕过去了,把她都吓死了,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居然又在理事,摄图也不阻止。

她昨晚就对摄图不满,这下心里更是不痛快,于是走过去,拉拉宇文瑛的衣服说:“阿姊,昨晚那么吓人,都把你吓出事了,我也昨晚喝了蒲桃酒才睡着,做甚么就迫不及待的为可汗当差呀?”

宇文瑛忍住笑,与摄图对视一眼,摄图听她重重地强调“可汗”二字,连父汗也不喊了,又好气又好笑,对宇文瑛笑道:“可敦,你听这小库如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呢?嫌我使唤你了呢?”

摄图这些年是真的疼菱歌,一是因为宇文瑛的关系,二是菱歌自己惹人喜爱,她性子和悦,人又聪明美丽,不管出席什么场合都礼仪无可挑剔,比自己的几个女儿更像公主,让摄图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菱歌又从小确实对他有浓浓的孺慕之情,摄图纵横草原大漠几十年,对一个小小女孩的真假还是分得出来的,所以这些年父慈女孝的,很让汗庭里不少人眼红,其中包括小阿斯德氏和琪曼尔。

他这会儿看菱歌使小性子,不以为忤,反觉得菱歌率真纯然,笑道:“好了,父汗昨晚喝多了酒,没有思虑周全,把你和可敦都吓到了,父汗酒醒后也很懊恼,父汗年纪大了,大雪里行军多了,这眼睛不中用了,总爱发花,所以让你阿姊给我念念。”

话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自嘲与落寞。

菱歌甜甜地笑了:“父汗哪里年纪大了?父汗还和我刚来汗庭一样,没什么变化。”伸出一只手轻点摄图,翘起大拇指说:“英雄!”又伸出一只手指轻指宇文瑛说:“美人!”又把两个手指一对,说:“英雄美人,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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