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华抱着包袱,脸上的热意还未褪尽,唇瓣也还隐约肿痛,想起方才的情形,又是一阵心神慌乱,却有丝丝甜意漫上心头。
秋若华忐忑地等了两日,恍惚觉得要失望时,他才登门。
看他脸色凝重,秋若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两个人相望着沉默。
好半响,百里无咎先开口道:“秋娘子,我去戍边是定准的事情,边关风霜磨人,你真的愿意陪着我么?”
秋若华反问道:“你去戍边,可以带家眷?”
百里无咎道:“我去戍边,也是将领,朝中律法,是允许将领带家眷赴任的。”他醒悟到,她是以他父母为例,又解释,“我父母情况是个例,我爹爹手握兵权,而我阿娘是国公之女,儿子在朝中任职,她的亲妹妹嫁了储君,自然要留中东京为质。”
秋若华点点头,黯然道:“你来问我,是否真心愿意陪你去戍边,是想用边关风霜吓住我?你家里不同意,对不对?你可以跟我说真话!”她早就想过,他家里很难答应他们的事。
“当然不是。”百里无咎拉着她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坐下,认真道,“我家里知道你愿意嫁我,都很高兴,尤其是我娘,欢喜不已,恨不能现在就见你。但是我阿娘让我一定问清楚,你真的愿意陪我去边关受苦么?”
秋若华不信,“他们怎么可能愿意的?你有没有把我的身世告诉他们?”
“当然说了,这些还能隐瞒?”百里无咎明白她的担忧,“不妨告诉你,百里家若想以后安稳,我只能娶你为妻。”
“为何?”
“我的亲姨母做了皇后,百里氏算作外戚。我长兄和二兄都是朝中重臣,一个娶的是大长公主的孙女,一个娶的是望族琅琊王氏,家族联姻,门庭荣耀已经让朝臣瞩目。若我再去了边关,成为一方将领,妻族同样鼎盛,官家会不会疑心先放一边,至少朝臣们就会盯着百里氏不放,总能找到疏漏。所以,我的妻子如果只是寻常女子,在官家眼中,就是削弱了百里氏的利益结盟,反而能换取平安。”
百里无咎说道:“百里氏的荣耀,除了要从结盟中获取,更重要的还得是官家的恩赏!以后父母老去,结盟或许更迭,我娶位寻常妻子,我背后唯一的倚仗始终都是官家。”
这些政事上的筹谋她不懂,不过,“即便如此,官家也可以令你娶其她寻常女子为妻,未必就会答应是我。”
百里无咎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打着,笑道:“这两日我没来,就是先说服了父母和兄嫂,答应去圣人那里敲敲边鼓。先是提出让你认陈留郡主为义母,为你提升身份——郡主的夫君可是泰宁、定国两镇节度使!官家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然后再请奏说娶你为妻,两相权衡,官家自然松口了,圣人传话,我改日可以入宫求恩典了!”
秋若华听着还是觉得做梦一般,迟迟不敢出声,生怕一点声音会戳破眼前的幻境,像戳破泡沫一般。
百里无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高兴傻了?”
秋若华捧着脸,呆愣道:“总觉得你在哄我,不像真的。你确定他们答应的不是让我给你做妾,或者外室?”
百里无咎嘴角抽了抽,“百里氏的家规,不纳妾!你就别乱想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规?”秋若华好奇地追问,“别说你父兄的职位,就算是我父亲一介小吏时,都有过两房妾室呢!”
百里无咎笑道:“我爹爹说他心里只有我阿娘,从没想过要纳妾。后来他常年在边关,军营中厮混惯了,年纪大起来,就更没这些想法。至于两位兄长,都与嫂嫂们关系和睦,容不下另一个人,再说有爹爹在那比着,阿娘管得严,做儿子的怎么敢不约束自己?至我,除了父亲还有两位兄长摆在那里,家规如此,不敢不从。”
秋若华思索着他方才说的话,这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反观他脸上一派淡然,仿佛一切理应如此,“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哄我,并不是真的?”
她被他骗多了,不相信事情如此顺利。
百里无咎拉着她站起来,走到院子中间,搂住她的肩背,“抱住我!”
秋若华以为他又要亲自己,两只手交叠捂在嘴上,“你别乱来……”
百里无咎欢呼一声,身子旋转,便将她甩得双脚离地,扶光色织纹罗裙在半空里划出一抹柔亮的烟霞色。
转了两圈,百里无咎将她放在地上,笑眯眯地问:“现在觉得高兴了么?”
秋若华扶着他的手臂,笑着点头。
百里无咎又将她抱起住,带着她旋转,秋若华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两个人笑作一团。
几圈转下来,两个人都感到头晕目眩,双双摔在甬路旁边的草地上,百里无咎拿手在她身后垫了一下。
两个人躺着喘息片刻,晕眩感才消息,百里无咎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盘算道:“趁热打铁,明日我就进宫去向官家求恩典。只要旨意下来,下个月过定,等五月一年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