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些人往后面来了,尔籁从躲藏处猛地站了起来。
“谁!——”
“贺政……”
“大胆贼人!竟敢直呼殿……”一名官差刚开口,就被贺政伸手拉了回来。
“你?”贺政有些诧异地打量他一圈,“你怎么在这儿?”
“我阿姊在这儿……”尔籁只觉得浑身血像凝固了似的,不自觉将手中的柴刀握得更紧,“厅堂里有血迹、有打斗痕迹,门窗纸都被人扯去了……我找不到她。”
贺政听着,眉头渐渐紧蹙起来,他看看尔籁的神情,走近了一些,放轻了声音:“都找过了吗?”
“嗯……也许……”尔籁后退两步打算转身,“我再去找。”
“等等!”贺政从腰上解下什么,抬手抛给了她,“‘南衙禁军统领’令牌,方便你进出。”
尔籁接过那枚巴掌大的镀金腰牌,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去搜寻了。
贺政吩咐手下:“你带着手下人马,仔细查看绣坊里的每一个角落,务必要找到失踪的绣坊之人——她们一定还在这里。”
尔籁此时才知道这些人并非官差,而是禁军的人。不过这事对她来说无足轻重,此时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尽快找到匡静,迟则生变。
不过真论起搜寻一事,禁军这些人还是更胜一筹的。很快他们就在后房的一处墙面上找到了一条浅浅的缝隙,几乎看不出来,但拿着蜡烛靠近,烛火却能被吹动。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开启这密道的机关,一群人挤在这间小屋里,急得大汗淋漓。
贺政知道后立刻叫一半人退了出去,又让人找来了尔籁。他给尔籁演示了如何找到的这里,然后说:“你知道怎么开这机关么?”
尔籁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从上到下仔细观察那密道口,蹲下身去在地砖上摸索起来。
“地砖什么都没……”一名禁军嘟囔着。
结果尔籁摸了几下,就确认了其中一块地砖,五指张开按住地砖边沿使劲,匀速下压,只听“叭嗒”一声,那地砖竟自己弹了出来,里头露出一个小小的按钮来。
“嚯!”众人唏嘘不已。
贺政也好奇:“你怎么知道……”
“学过。”尔籁言简意赅,没工夫和他多说。
她们的机关课也是在南河沟废弃兵营里学的,但因为用不太到,只是浅尝辄止。这里是卓晴的地方,她所用,八成与她们当初所学差不离,所以她才大胆试了试,没想到就对上了。
带着缝隙的石门豁然洞开,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里面还有第二层机关。门后是两扇窄门,两侧各有石龙、石虎的浮雕,龙五爪张开、盘桓山尖、藏身云雾,虎攀石呼啸、昂首挺胸。
贺政再次看向尔籁,只见她抬手在一颗虎牙上摸了摸,使劲按下,那啸虎便缓缓合上了嘴,呈温顺姿态。另一边,她摸索半晌后,选择按下了巨龙左后爪的指甲,眼看着龙爪缓缓收拢,门这才彻底打开。
“拿烛火。”贺政吩咐。他将烛火递给一马当先的尔籁,低声说:“小心。”
里面进去就是一条狭长的密道,最多仅能容两人并行。往前走了没几步,便见前头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尔籁的心“咯噔”了一下,急忙跑上前去,却见躺着的是一个绣女打扮的妇人,面朝下趴在地上。她莫名松了口气,再将人翻过来,见她胸前一片大大的血迹,似乎是被利刃刺穿的。
有了第一具尸体,后面就越来越多——有黑衣的男人们,也有绣坊的女孩们,一路走过来,密道深不见底,然而碰到的尸体,已经足有二十来具了。
尔籁的不安甚嚣尘上,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贺政一直紧跟在她身后,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没走几步,尔籁又停了下来:“阿正……”
她看见了卓晴的尸体,她满身血污,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靠着撑地道的木桩。
“阿姊……”尔籁这下更是慌张起来,急忙再往前。这一段的尸体更密集了,都是不同年纪的绣娘,有的身上还带着针线、顶针,全都死状凄惨。
再往前走便开阔起来,是走到了密道尽头,眼前出现了一间没有门的石室。尔籁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她有些难以呼吸,不敢独自近前去。
“别怕。”贺政停在了她身边,垂眼看了看,轻轻握住了她握刀的左手的手腕。
尔籁猛地回过头来看他,她眼眶似乎有些泛红,但靠着微弱的烛光,贺政看得不是很清楚。
她抽回手去,缓缓向前踏出一步。烛光将将照亮石室门边,便听里头传来兵器破风之声!竟是还有活人在里头。
尔籁反应极为迅速,立刻向着声音来处丢出蜡烛,同时举起柴刀格挡。对方偷袭不成,立刻后撤,一把打灭了半空中的蜡烛,又藏入了黑暗之中。
贺政就跟在她后面,耳边冷不防擦过一只箭,被吓了一跳的禁军往回拽了一把。他却丝毫不觉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