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乐正兄弟再次到洛阳来了。前次他们只带了几个贴身奴仆,一直借住在顾成家,这次过来,他们大张旗鼓带了好几辆车随行,人到之前就遣仆人购置了一间宅子,分明是打算常来的。
“我们想等着看今年的百花节,连给上课的先生都一同请来了!”乐正辛对顾成打趣道,“你也一道来听。”
“敬谢不敏。”顾成满脸不情愿,“那让下人安顿着,晚上招呼大伙儿出来吃,你们是去我家、还是去我姑母家?”
“不去你家。”“姑母家吧。”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俩带了长辈给顾家的回礼,好大的礼箱,从车上往下搬都费了半天劲。顾颜子得知他们来,又见礼多至此,立刻眉开眼笑,亲自带人张罗起了宴席。
顾妙舞许久不见乐正言了,刚开始还矜持着,说了没几句,便一手挽上了他的胳膊,嘘寒问暖起来。
她自小娇惯,只觉得旁人待她好是理所当然,做事的时候也很少在意旁人的感受。乐正言对她不能说敬而远之,虽然该有的礼数不少,但还是被她缠得有些尴尬起来。
顾颜子亲自安排厨房准备菜肴,回来一看她二人相处的场面,忍不住频频皱眉。她还是更中意处事为人稳妥的乐正辛,怎奈女儿偏偏喜欢那个跳脱的乐正言,说了三番五次,还是拗不过来。
乐正辛看了半天,没见着时清歌,便问顾成:“怎地今日没见着歌儿妹妹?”
顾成道:“今日是姑母特意为你兄弟俩接风的,怎会叫她来?”他的话点到即止,但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乐正辛。
距离开席还有些时间,乐正辛借口旅途劳累不舒服,说想去歇息一会儿。下人将他带到偏房卧室去休息,他把外头伺候的人都支走了,悄摸摸开门出来,溜着墙根找时清歌去了。
时清歌院子里根本没几个人伺候,他轻易便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时清歌正坐在廊下聚精会神地读手里的书。
“歌儿妹妹!”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时清歌抬起头来看他,眼中顿时涌上了热泪,然却只起身一下,便又别过脸去擦掉泪,冷冷地问:“你怎来了?”
“你不愿我来?”乐正辛急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为何不给我回信?我见你阿娘和舞儿都写了信,还以为也有你的,可知道我等的有多心焦么……”
时清歌泪涟涟地看向他,疑惑道:“什么信?”
乐正辛语塞,一下子便明白了个中酸楚,心疼地抱住了她:“……不是什么要紧信,最要紧的是能见着你。歌儿,阿娘说今年百花节会跟阿爷来一趟洛阳,到时让见见你……见过了你,她们肯定是同意的。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这儿……”
说着,他从领口下摸出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来:“这是我自小带在身边的‘奔牛玉佩’,我们兄弟属牛,阿爷特意叫人雕了这玉佩来请福的。妹妹,我把它送你,和我对你的许诺一起——我不要别的,只想你能等等我,好不好?”
时清歌握着那玉佩,羞臊地点了点头。
乐正辛哪里还把持得住,低头便抱起她吻了上去。怕被人看见,二人就回了屋里,也没敢点灯,直接拴上了门,相拥着坐在了榻上
“歌儿……”乐正辛声音里带了情谷欠,拇指抚在时清歌的眼角,轻声唤着。
“嗯……”时清歌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裙边的系带上,“辛哥……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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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颜子正打算开席,见乐正辛还没来,便让下人去叫。下人刚走出没多远,乐正辛就回来了,不仅一脸春风得意,走起路还脚下生风,像是心情大好。眼看到跟前,他忙收敛了表情,跟众人打了招呼,在顾成和乐正言中间的榻上坐了下来。
“你遇着什么好事了?”顾成忍不住问。
“啊?”乐正辛不妨他这么问,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顿时脸涨得通红,“做了场美梦……而已。”
好在顾成的心思没放在他身上——他母亲攀着顾颜子这个表亲的身份,也给他说了一个好亲家,快的话下半年就能曲奇过门了。他近来每日都美滋滋的,哼了几句小曲,又屁颠颠去给顾颜子敬酒了。
乐正言一直到开席一个多时辰,众人有些微醺了,才借口解手跑了出来。他没去过时清歌住的院子,走了几次岔路才好不容易找到。
下人正好来栓门,他左右看了看,等那人走后,直接后退两步、攀着墙沿一跃而上,翻墙进了院儿里。
时清歌住在正屋,已经拆了头发打算睡了,猛地听见外头有人敲门,还以为是乳母,便应了一声,穿着里衣就去开门。她看见门外人吓了一跳,连忙紧了微微敞着的领口,将乐正言拉了进来——他这会儿过来着实令她没想到,心中暗道一句:果真是随性子为人,叫人惯坏了的。
乐正言双手握住她一只手,激动地问她:“歌儿,你还好么?”
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