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的?世子殿下。”
韩少钦不知来了多久,就坐在孟宛前面的方桌上,托腮笑着瞧她。
“也没多久,大概从你吃第一口面开始,本王便在了。”韩少钦拂袖起身,一袭颜色鲜艳的华服跟这路边摊毫不相称,他负手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对孟宛笑道:“吃得饱么?若是还没饱,不妨赏个脸面再陪本王去吃一顿?”
孟宛腹中已有七成饱,但跟韩少钦去的地方自然没有差的,于是她立刻欣然答应,“吃什么?去哪吃?”
韩少钦表情神秘地附身靠近她,低声说:“藏娇阁,敢去么?”
孟宛听了不由脸色微变。
藏娇阁是京中出了名儿的饮妓酒馆,听闻里面的那些陪酒饮妓们个个生得沉鱼落雁,又被调教成千娇百媚的姿态,寻常男子凡是踏入此处,皆被缠得五迷三道,难以自拔。
赵讫,便死在了这里面。
韩少钦邀她同去,想必不单单是吃个饭那么简单,正好她最近空闲,也欲前去探探,找出小莲那不知姓名的舞姬姐姐。
“实话说吧,你是有预知能力,还是重生了?”马车内,孟宛盯了气定神闲的韩少钦很久,终是忍不住提前问了。
话一落,韩少钦就睁开了眼,一扫吊儿郎当的神色,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默了片刻,“你不觉得自己说得都是些天方夜谭之话?”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呢?”孟宛追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提前知晓这么多事情的?”
“重生。”
韩少钦的声音很轻,却不忐忑,似乎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她都会相信,“这是我活得第二世,从很小我就同身边人说起过此事,可无一人信我,都当我是个疯子,母亲甚至嫌我胡言乱语,还将我关了三年。”
重生的事,对于这个时代里生活的人,确实难以接受。
“可你为何要让我救下赵讫?他对你有什么用处?救他的人又为何非得是我?”原著中他们三人毫无瓜葛,孟宛实在想不透其中的关联。
“因为只有你,不该活到现在。”
韩少钦缓缓一笑,“上一世的我被父亲当成质子送来京中,为在天子脚下求得一生平安,我从不参与朝政,专心当个纨绔世子,皇上让我娶谁我便娶谁,不曾生过半分异心。”
“可后来只因庄烨死后,我在深夜偷去他的坟站了有一刻钟,便被皇上捉住了把柄,以此来大做文章,治了我死罪。直到那时我才知,我的身份特殊,哪怕一生谨小慎微,也会引人猜忌,自被送来京中的那刻起,我便注定,怎么都逃脱不了的死路一条。”
他神色平静,却听得孟宛心生怜悯,“既然重生,你为何不想法子留在亲王身边?我不知道你又选择来京是有何打算,但总归这条路是凶险的。”
“当然想过法子。”韩少钦神色黯淡下来,“可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何努力,发现根本改变不了,最终会被当成质子送来京中的这件事。”
孟宛奇怪,“改变不了?怎么说?”
“世人都以为我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其实不然,他并不喜我,他真正疼爱的,暗中保护的是身边通房丫鬟生下的那个小儿子。”
“我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曾数次对他设下几乎无法逃脱的杀局。”韩少钦眸光闪过一瞬戾气,很快又颓然,“离奇的是,他似乎怎么都死不了,总能有办法活下来。一次可以是侥幸,两次可以是巧合,可怎么能每次都是巧合呢?更像是有人提前知晓了我的一切计划,在暗中操控。”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藏娇阁门口。
下来马车,韩少钦又恢复成那副风流模样,一进门便左拥右抱,调戏地怀中姑娘们娇笑连连。
孟宛没换男装,头戴着帷帽跟在后面,随他轻车熟路地上至二楼的其中一个厢房。
房内焚着暖炉,温度格外得高。韩少钦暂时遣散了姑娘们,不声不响地撩起案上提前备好的薄衫,顾自去屏风后面更衣。
那屏风微透身形,没待孟宛反应过来,他已脱下外衣,还语调暧昧地说道:“此处少有女客来,姑娘们只给备下了男衫,屋中燥热得很,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孟姑娘也去里屋换上薄衫吧,放心,本王绝不偷看。”
“……不用,我不热。”孟宛忙移开视线,僵硬地回他一句。
这厢房熏着缱绻旖旎的香味,随处悬挂轻纱慢帐,层叠飘逸,案几上还摆放许多不堪入目的趣味小玩意儿。
孤男寡女,共处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气氛实在暧昧的古怪。
孟宛帷帽都没好意思摘下来,逛了逛里外两间屋,越四处打量越觉得尴尬。等韩少钦换好薄衫走出来,她出了一身的汗,里衣都黏贴在身体上。
韩少钦略显惊讶,调笑道:“怎的不摘帷帽?都随我来到藏娇阁了,才知害臊?怕是晚了罢。孟姑娘当真不换衣裳了?”
孟宛没搭这话,摘下帷帽坐在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