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1 / 3)

你在想什么呢,甚尔。

她问出这句话时正好隆冬,漫天大雪洋洋洒洒把禅院的宅子都埋了,两人站在院子里,方圆几里全数御三家地盘,静得像片死场。

伏黑甚尔穿着羽织站在廊下,天照的背影融化在视野内,雪化水水蒸腾,她周身氲出薄薄一层白雾。

想什么?

伏黑甚尔记不得了。

当时好像才二十岁出头,离开禅院家前他一直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总之没什么目标,没什么仇恨也没什么动力。

他记忆里的天照时不时出现一下,是个很幼稚的普通女人,身上感觉不到侵略性,帅气但又很温柔。

十三岁他从咒灵堆里生还,睡了一天一夜,刚一睁眼就见对方正好开门进屋,看他醒了毫不意外,而是径自拿出一面小镜子。

留疤了。她说。

手指拨开唇边分成两瓣的肉就可以见到藏在里面的牙齿,疤痕止住血后结痂,血痂脱落又变成惨白的颜色,被脱色剂染了一遍似的。

天照伏到他床前把他嘴唇用手指摁扯,透过豁口观察他的犬齿。白森森的。

她说现在甚尔君看起来更凶了,黑色的发丝落在人脸上痒痒的,还有太阳斜压在她脸上,显得十分温暖。

真奇怪。

伏黑甚尔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那天在对方怀里看到的金色眼睛,红色眼睛,看起来像蛇,或者鳄鱼之类的远古巨兽,一点都不搭她柔和的五官和气质。

他总觉得天照是一切的母亲,她能爱一个人仿佛爱一盆绿植,路边野花野草也配平等分去她的视线,实在是不公平。

后来有一年天照睡了,伏黑甚尔也是站在门廊前,鹅毛大雪冰封万里,他看着几个家仆在老树底下挖坑要把棺材填下去。

正室那个看着就烦的堂弟一改往日的欠揍,安静站在直毘人身旁问,为什么要埋掉那个女人,她死了吗?

伏黑甚尔有些烦躁。

强化过的五感锁住那樽铜棺材,金属光泽泛滥,简单华贵,一股子宁静的味道。

直毘人说没有,那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死,明年就起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年初春某天早上,伏黑甚尔醒来发现她坐在自己床头吃苹果,腮帮子鼓起,咀嚼并发出咔擦声。

本来隐隐讨厌她的禅院直哉态度好了很多,不再直呼其名或者用那女人代称,而是偶尔老老实实叫上一句天照。

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想抛弃这一切,还是为了某个人一直忍受下去。

后来又一年万里雪飘,禅院甚尔杀了几个惯来看不爽的家伙,随手摸了几张钞走了。

他走以后有时突然梦见禅院直哉代替自己的位置躺在天照腿上,天照还是像以前那样兀自呢喃他听不懂的语言唱歌,一切除了堂弟那张脸,竟与过去那些年毫无出入。

天照宿启就是这样的,他很清楚,偶尔坐在出租屋里啃苹果的时候他就会这么想。

她可以平静地衡量,不会被感情而左右。

小花问你会带我走吗,她一定点头。禅院甚尔问她你会带我走吗?她也一定摇头。

这一切不是因为她更爱小花或者喜欢小猫多过人类,只是小花需要倚靠豢养,而禅院甚尔适合单打独斗。

她好平等地爱人,像神明垂怜唾手可得,碰到以后又发现人人都是她爱的一部分。

但爱是排他的,爱是自私的。

一想到属于自己的怀抱可能会在离开后被禅院直哉那种家伙占领,伏黑甚恶便感觉到嫉妒几乎烧干自己的肺。

天照宿启你好冷血的真面目,从来没爱过他吗?从来没想过哪怕稍稍挽留一下他吗?

好多年过去,嘴角的疤长合了,不再可以拨开,有些东西过去后就不能调头,也没有退路。

偶尔一身腥回到家随意冲个澡,指甲缝里都是血,要在热水里头泡上半天才能融出来被洗干净。

头发也没吹,湿漉漉的,水从发尖滴答掉到肩膀上去,钻心的凉。

伏黑甚尔想起与他拥抱的天照宿启,暖得简直像另一个世界的外来产物,和自己格格不入,泾渭分明。

不是很真实。

往雪里一站下一秒就会消弭,风吹过会把她打散成沙子带向远方。

伏黑甚尔的梦又变了,他身上的伤口在梦里如出一辙变到天照身上,然后三天之内愈合,一点痕迹都不留。

甚尔在想什么呢?

零几年的时候他从梦里醒来,门窗大开,闷热的夏天,耳朵里只剩小破电风扇吱嘎吱嘎转的呼呼声。

指甲里仍然满出血迹,这两年他过得越来越浑,脚踩在地上却没什么实感,出完悬赏回来也懒得再拿手泡水。

开了罐啤酒随手摁开电视机,赌马又输了。把报纸蒙在眼皮上睡一晚,电视机电费很耗,本来兜里也没剩个几毛

最新小说: 通房娇婢 我是重生系统之改造女主计划 重生之人鱼传说 甜蜜娇妻:总裁坏不可言 星汉灿烂之青青子衿 穿成乡野弃妇,空间在手怕个啥? 炽炎焚天 名门隐婚:傲娇首席,请靠边 婚内有诡:薄先生,你失宠了 重生之愿君生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