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和云沉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湖边。
湖水中间连接着一条短短的木栈道。他们走累了,却还不想回去,便走到了木栈的中间,在木栈边沿坐了下去。
前方不远处便是刚刚逛过的闹市,放眼望去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红光,而脚下则是平静的湖水。
昭雪心情畅快地晃动她的双脚。她紧紧依偎着云沉渊,靠在他的肩头说:“云沉渊,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以前是不是无人陪你逛夜市?”云沉渊侧过头,垂下目光望着昭雪问。
“是啊,因为父亲很少回家,母亲在我出生那天就死了,所以几乎不怎么上街。就连每年的除夕夜最重要的日子也只有我和莺儿一起度过。”
昭雪说的很平静,可云沉渊却能透过她的睫毛看到她眼底的哀伤。
他一直懂她,懂她外表的坚韧,内心的柔软。
“我与你一样。”云沉渊深深呼出一口气,“母亲同样在我出生那年死了,父亲在我十岁时也故去。”
他紧紧握住昭雪的手安慰她:“不过以后只要有我在的日子,我都陪你像今天这样过每个节日。”
昭雪直起身与云沉渊相视,眉眼一弯笑道:“好。”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遇见云沉渊她觉得很幸运。这让昭雪觉得在她黯淡又命定的日子里有了光亮。
“嘭——”
对面闹市的上空,一朵巨大的紫色烟花在此时绽放开来,而后伴随着嘶嘶嘶的碎响。
这是在迎接新的一年。
昭雪转过头去,双眼不禁放大。
“快看!”她兴奋地扯了了扯云沉渊的衣袍,右手指着烟花感慨:“好美……”
云沉渊望着昭雪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也转过头看烟花,一语双关地说:“是……很美。”
五颜六色的烟花持续不断照亮夜空,照亮幽蓝的湖水,照亮昭雪幸福的脸。
云沉渊暗暗在心里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娶昭雪,他要护她一生平安,让她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快乐……
两人回到军营时,已是丑时。
他们刚到营门口下了马就看见小胖迎上来说:“都指挥使,赵将军要见你。”
“赵将军怎么这个时辰还没睡?”昭雪感到惊讶问。
“赵将军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云沉渊道。
小胖摇摇头:“赵将军只说等“你回来去一躺军议所。”
“刚好我要把香囊送给爹爹,我们一起去吧。”昭雪对云沉渊笑道。
“嗯。”云沉渊点头。
在熟人面前昭雪依旧称她父亲为爹爹。
“你怎么也来了?”赵知在军议所见到昭雪与云沉渊一同进来后对她问道。
“爹爹,我在都州城给你买了一个可保平安的香囊,你记得戴在身上。”昭雪开心地朝赵知奔来,递给他在夜市买的那个香囊。
赵知看了看那个香囊,上面有“平安”二字。
他接过去,摸了摸昭雪的头,用一双慈爱的眼睛对她说:“昭儿有心了,今日我找都指挥使有要事要谈,你先下去吧。”
昭雪颔首便离开了。
见昭雪走远了,赵知才缓慢地对云沉渊开口道:“把你叫来是想拜托你件事。”
“赵将军直说便是,不必这么客气。”
“我想……把昭雪托付给你。”
这句话很沉重,赵知说得也很沉重,他的表情也很凝重。
“托付……”云沉渊感到一种不好的苗头,他眉头紧锁道:“将军何出此言?”
赵知双手撑在沙盘桌上,将那些沙子里的旗帜纷纷推倒:“自古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身处乱世,最终能归田卸甲的又有几人呢?”
“将军为何要如此悲观?”
“其实昭雪来此辅助我并非我本意。我原只想让她体会边境的艰苦,好知难而退。不过我显然低估她替我职位的决心。”
“昭雪有此孝心应是好事。”
“马上就要有场大战了。”赵知又扯到另一个话题。他将那些倒了的旗帜重新插上,深深抿了抿嘴唇,那嘴唇周围的银色胡须似乎更尖硬了些。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希望昭雪嫁给你之后,你能帮我劝诫她,让她不要再上战场了,她应该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可是……”
赵知说得云里雾里,云沉渊实在不懂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昭儿,昭儿也喜欢你,我也相信你的为人。你应该……会娶昭儿的吧。”
赵知那双沧桑的慧眼紧盯着云沉渊。
“当然。”云沉渊坚定道。
“你如此保证那我就放心了。”赵知满是茧子的大手拍拍云沉渊的肩膀,“都指挥使只需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就行,下去吧,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