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正好来书房请杭荡用早膳,看到怒气冲冲的太子殿下,然后又探头瞧见了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武,小天一副了然的模样,在杭荡身后啧啧嘴巴,摇了摇头:这头笨驴,肯定又是说错话惹到殿下了。
“殿下,您先梳洗一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杭荡鼻孔里“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听见了。
小天伺候杭荡梳洗,然后又立在一旁等杭荡一言不发地用早膳,再观察杭荡地面色,人仿佛心平气和了许多。
“殿下,宫里传话来说,今日进宫的时辰在午时,殿下可要先去看看皇后娘娘,随娘娘一同赴宴?”
“不用了,今日寿宴上必然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我就不过去耽搁母后了。”
腹中已经有五分饱了,杭荡搁下筷子。
平日餐食不能用太足,适量即可。
“那殿下用完便歪一会吧,到时辰属下再叫您。陛下若是今日在寿宴上瞧见您精神不振,怕是也会担心呢!”
担心?
杭荡冷笑,父皇今日恐怕没心思瞧我。
“七弟今早可进京了?”
“是,现下已经在王府了。”
“没听说他恢复的如何?”
小天瞧了一眼杭荡:”听说,似乎是还带了些弱症,不能劳累,但是平日看上去也和常人无异了。“
杭荡听到此话,呢喃了一句“与常人无异”。
一旁的婢女正要走上来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去,杭荡却仿佛忘记自己刚才已经用了完饭似的,又捡起刚放下的筷子,举到半空中,在几个盘子之间犹疑半晌,末了,还是摆了摆手,让人撤掉了。
杭荡在内室躺着,脑中的思绪却一直杂乱无章又挥之不去,迷迷糊糊即将要睡着时,又听到外间小天轻轻唤他,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方才朦胧之间似乎梦到了什么,但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小天帮杭荡穿好今日的礼服,又将杭荡有些凌乱的头发重新束好,最后捧起铜镜给他看,杭荡自己瞧着,镜中人衣冠华贵,脊背笔挺,可是眉宇之间总是凝结着一丝愁绪。
杭荡自嘲一笑:“仿佛是上刑场一样。”
王府外马车已经等着了,小天跟在杭荡身后,等杭荡进了马车内室,才将车帘子用沉木压住,自己则紧挨着小武坐在车辕上。
小武长鞭一抖,马儿跑了起来,冷风呼呼在耳边啸叫。
小天将自己的衣服裹紧了些,双手也藏在了袖子里,一旁的小武却依旧舒展着身体,端坐着,目视前方。
小天搡了搡小武:“殿下近日诸事不顺,你少在殿下眼前晃悠,这种赶马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就是了,免得又说错了话,惹殿下烦心。”
小武眯着眼睛,脸上被寒风吹得有些皲红,扭头看了小天一眼,面无表情:“我差事没干好,自请领罚的。”
“是哪桩事没干好?”
“烟柳巷没守住。”
小天了然,那确实是活该在这里吹冷风。他伸出手将小武披着的斗篷解下来给自己披上,斗篷上染了些小武的体温,他这才觉得身子暖了些。
小武一手拽着缰绳,一手赶着马儿,竟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天夺了斗篷,他现在浑身冷飕飕的只打寒颤:“你自己不是也有吗?干嘛穿我的?”
“替殿下罚你。”小天裹的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这一层斗篷长在他身上。
小武腾不出手,一介武夫笨嘴拙舌也说不过小天,只能哆哆嗦嗦,瞪着小天,继续赶马:“你……你等下了车,要你好看!”
“哼,你差事干不好,还想要谁好看!”小天鼻孔冲着天。
“你……”
小武正要回嘴,马车里杭荡沉声一句:“吵什么!”
两人顿时消停,一路上一声鸟叫都不曾闻。
杭荡到达皇城时,宫门已然大开,大臣正在陆陆续续跟着领路小太监去往举办寿宴的苍荷堂。小武在牵着马车在存车库候着,小天跟在杭荡身后进了宫门。
“太子殿下!”刑部主司赵德清看到前方走着的太子殿下,赶了几步,上前行礼。
杭荡侧身点了点头,他与这位刑部主司还算熟络。
“赵大人不必多礼。”
宫中四处都是张灯结彩,道路两旁也摆上了各色的菊花,夜间的霜花凝结,白日化为了露珠,更显得花朵晶莹剔透了。
“今年的万寿节似乎比往年更热闹些。”赵德清看着路旁种着的梅枝,笑眯眯的。
“父皇今年高兴,也是逢五,本就是要大办的。”
“虫灾之后,宫中也很久没有大庆了,如今贺贺寿诞,也能去一去灾祸。”
“说起来,薛泾渭下狱之后,受灾的那几个地方倒是平息了不少,看来这次的赈灾款是真的分派到灾民手里了。”
“谁说不是呢!也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