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枝听得身后门响,大抵是孙念念回来了,便头也不回道:“好念念你可回来了,我手笨得很,这发髻束的我自己都难受,劳烦你帮我重新束下吧。”
孙念念没吭声,只轻柔地拔下黑檀木簪子,熟练地重新挽了个发髻。
杨枝枝伸手摸了摸,满意地回头,“还是我家念……啊……段大人?!你怎得来了此处?!”
杨枝枝着实吃惊,怪不得孙念念不出声,来人竟是段珩。
段珩亦着素色直裰,眸中带着笑意道:“惊扰小姐了。甚巧,我与母亲也来祭拜。方才在大殿内遇上凌嬷嬷,母亲便让我来请小姐,午时一起用素斋。”
杨枝枝自然连连答应,“甚好甚好,我便先谢过老夫人和大人了。”
“那我便不打扰了。”段珩拱手告辞。
杨枝枝福了福身,“回见。”
段珩离开后,杨枝枝方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再度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上头似还残留着段珩的温度,杨枝枝忍不住傻乐出声。
至午时,杨枝枝喊温际一同去用斋饭。温际有些憔悴,为了女儿,还是去了。
温际虽清正,但居高位多年,是有些魄力在身上的。他自然能看出杨枝枝和段珩间微妙的关系,望向段珩的眼神带着压迫。
温际并没有出手干预二人的接触,因为段珩确实前途无限,稳重自持,且暂时无任何作风问题,算得上京都少有的好儿郎。
温际喝了些茶水,交待了些话语,便先行离开回佛堂了,毕竟段老夫人和孙念念也在,算不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饭后回佛堂的路上,杨枝枝遇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看便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见过印空主持。”孙念念显然识得,双手合十见礼。
竟然是主持么,杨枝枝忙跟着虔诚地见礼。
印空笑着回礼,嗓音如梵音般浑厚,有安抚人心之效。
“杨施主回来了。善哉。”
得道高僧自然不会说无用的话,杨枝枝知道他肯定看出了门道。
碍着孙念念也在,杨枝枝便只好打哑谜。
“主持何意?我应当回去才对。”
“双姝归位,拨乱反正。时机未到,天机难泄。”
印空都这么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杨枝枝闭上想询问的嘴。
“可前路迷茫,我总会有些恐慌。”
“施主命格极贵,是有大福报之人。顺其自然,便得自在。”
“如此,谢过主持指点。”
高僧都说自己命好了,杨枝枝心定了许多。
“小姐,你跟主持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孙念念好奇道。
“你只要知道我有福报就行,其他不用听懂。”杨枝枝搭着孙念念的肩膀道。
“嘿嘿,也是。”
回到佛堂,杨枝枝继续抄血经,抄累了就回想印空说的话。
双姝归位,难道自己本就该属于这里吗?可这里不是自己看书的剧情空间吗?
不过确实巧得很,二十一世纪的杨枝枝与书中人物同名,生辰八字也差不多。二十一世纪的杨枝枝跟母姓,父母是大学同学,初见于大学柳树河畔。书中的杨枝枝也随母姓,温际爱妻,甘愿入赘,爹娘亦是初见于柳树河堤。
既然时机未到,那便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吧,杨枝枝向来随遇而安。
到得白马寺闭门之时,杨枝枝方搀扶着温际离开。
走下层层台阶,见听竹候在杨枝枝他们的马车边,段珩与老夫人的马车已然离开。
“属下见过温相,见过大小姐。”听竹走近拱手,解释道:“天黑路滑,段大人吩咐属下在此等候,护送二位回府。”
温际道了句“有劳”便上了马车。
杨枝枝心头一暖,朝听竹笑了笑道:“辛苦听竹大人了。”
听竹可是段珩的暗卫统领,在锦衣卫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当车夫护送杨枝枝,也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孙念念不清楚听竹的身份,只当他是段珩身边会些武功的小厮,心安理得地让听竹赶马车。
杨枝枝虽然是没谈过恋爱的土狗,但是言情小说没少看。段珩的种种行为,都宣示着他的关心和钟意。
只是不知他的感情是单一的还是多元的,毕竟这里是三妻四妾合理的封建社会。
在段珩明确表示“一生一世一双人”之前,杨枝枝不会主动迈出质变的一步。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天气渐渐有了暑意,白昼变长。这芙蓉阁花魁初荷的名声仿佛也随着初夏的到来,变的愈发响亮。
“哎哎,今晚有初荷姑娘弹曲子,说是新谱的曲,绝佳位置都被提前订空了,还好我跟容妈妈相熟,给我留了两个座位。”
“甚好甚好,晚些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