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帝过完眼瘾以后,对内谒者说:“古人说秀色可餐,像吴绛仙这样的美人,看了以后真是可以聊饥呀!”说罢,当场吟诵了一首《持楫篇》‘旧曲歌桃叶,新妆艳落梅。将身旁轻楫,知是渡江来。’并将此诗赐给吴绛仙。吟哦以后,隋帝便诏殿脚女千人,一同和唱。
正好此时,越溪进献耀光绫,绫纹突起,绫上有奇纹纷呈,光彩照人。这是越人乘樵风舟,在石帆山下,收野蚕茧织成的。据说织丝女夜晚梦见神人,神人对她说:“大禹王的墓穴三千年开一次,你所得到的野蚕,就是江淹文集中所说的由壁鱼所化,把它织成衣裳,奇纹异彩定然与众不同。”织丝女织成以后,果然与梦中相符。
隋帝得到这奇异的耀光绫后,独独赏赐给了司花女袁宝儿和崆峒夫人吴绛仙,其她美人都没有被赐与。一时间随驾的后宫嫔妃对两人颇有怨言,各种羡慕嫉妒恨,唯有柳琼花颇为淡定,自从隋帝得了新欢后,是早把她这个旧人忘在了脑后,再也没有来看过柳琼花一眼,哪怕明知柳琼花的故乡是在江都,也没有过来嘘寒问暖过一次,柳琼花也算是彻底对皇帝死了心,一心只想着到了江都后,如何能从后宫逃出。
一日,隋帝乘着龙舟在途中,正值夜半,月色明亮,隋帝出了船舱踏在甲板上赏月,忽听见河岸上远方有人唱歌,声音从上游传来,歌声响亮,但音调却很是悲伤。歌中唱道:“我兄征辽东,饿死青山下。今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少。前去三十程,此身安可保。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悲损闺内妻,望断吾家老。安得义男儿,悯此无主尸。引其弧魂回,负其白骨归。”
隋帝听了这首歌后,内心大为不悦,就派人去找那唱歌的人,但直到早上也没有找到。
李慧跟着隋帝的龙舟一路下行,沿途自有当地官员一路伺候饮食,过得好不滋润,因隋帝巡幸江都的缘故,运河上除了皇家船只,再无它物,何必只能在陆地上一路跟踪下去,还不能离得过近,以免被岸两边的侍卫发现。
这一路行来却是看到,歌舞升平的地方只在隋帝周边,但凡稍远一些的地方都已经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敢像何必这样骑马独自行走的人,一路上简直是少之又少。何必想了想,也不敢这么招摇,出了汴梁没有多久就将所骑的高头大马换成了不起眼的驴子。
但即使如此,何必一个人行在官道上还是殊为不便,行不了多久就会碰见打劫的,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独自一人拦路抢劫的,大队人马倒是都被何必躲了过去,饶是如此,何必也是不堪其扰、不甚其烦,不为别的,这些拦路抢劫的人,并非什么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坏人,都是些生活艰难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这一来,何必碰见拦路抢劫的是下狠手不是,不下狠手也不是,遇见实在可怜的,反倒还要倒贴腰包出来救济。
如此几次后,何必便也学了乖,不再单独一人上路,必要约齐了大家一起赶路。虽然这种赶路方式要慢些,好在何必并不急着赶往江都,倒也能接受。
一日,何必在客栈中等齐了十个壮年男性后,大家这才一起前行,这人数遇到乱军自然无法自保,但遇见小股劫匪,却还能勉强一战。
众人走到一片密林处,就听见林中传来马嘶之声,有那长年行脚的就道一声‘不好’,忙叫众人将家伙都抄在手上,往林中看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正嘶鸣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不用问这马定然是被绊马索给绊倒在地了,只见马前方跌倒在地的还有一位汉子,上身衣物尽以被人剥去,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一旁有一贼寇拿刀逼着他,似乎让他做什么,旁边众贼寇正在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包袱等物,此时见人来了都抬起头张望过来。
何必眼尖看到半躺半坐在地面上的那汉子,伸出脚来,那持刀贼寇便俯身下去,似乎要脱掉汉子脚上穿的靴子,何必暗道一声‘这贼也太笨了吧,这是有恋足癖还是咋地,怎么会自己去脱靴,不会让俘虏自行脱靴吗?’
正想着就见地上那汉子趁贼寇俯身之际,忽地一脚踢在那贼寇咽喉之上,顿时将那贼寇踢死过去,趁机就拿了贼寇掉落在地上的刀,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站了起来,挥刀向众贼寇砍去。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过就是转眼的功夫,余下众贼寇见汉子杀来,又见何必众人也围了过来,也顾不得倒在地上死去的贼寇,纷纷作鸟兽散,跑了个干净。
这一出反杀把众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纷纷赞叹不已,那汉子见众人过来相帮,牵起地上的马,拱手抱拳向众人致谢,众人这才看清这汉子年龄并不大,虽然留了胡须,也就二十出头。汉子名叫公孙武达,是骁果军卫,这骁果军是隋朝的骁卫御林军,“骁果”之名取骁勇果毅之意。
众人听了公孙武达的自我介绍,也不管他为何独自一人行走,就忙不迭的邀他同行,毕竟路上能有这么一位骁勇的战士,一路上那可是要省心不小。不过可惜的是公孙武达却与众人的路途相反,众人要往江都,公孙武达要往东都,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