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事先料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包括高兰也措手不及。
一开始,只是想让林晚棠出个丑。她想故技重施,效仿上回那样把林晚棠当戏子捉弄捉弄,上台表演给大家取取乐子而已。
可没想到,一下子就弄成现在这样,难以收场。
江夫人看了全程,当时高兰发疯那会儿,她真怕江舒行一巴掌扇过去,又或是一脚踹过去。
好在,大家只动嘴,没有动手。
她这个母亲还是不够了解儿子。
林晚棠知道江舒行不会动手的。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仅限于嘴巴毒,不会动手打人,尤其是女人。
无论女人有多可恶,男人都不能动手打女人,那样很low,连畜生都不如。
不过,江舒行虽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并不代表他宽容大度。事实上,他这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他可以四两拨千斤,让对方遭受远比“被打一顿”还要身心俱伤的折磨。
比如现在。
高兰仿佛众叛亲离,母亲对她咬牙切齿,就连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弟弟都怒目相视,逼着她卑躬屈膝的道歉。
她的那些好闺蜜全都退居三线,对她的视线避之唯恐不及。而那些曾对她有过爱慕之情的男士,这会儿目光冰冷的宛如陌生人。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这样丢人过。
她被母亲当众扇耳光,她的骨肉至亲临阵倒戈,她的好友全都翻脸不认人。
高兰捂着肿痛的脸,眼泪刷的一下流淌,顷刻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晚棠是厌恶高兰的。
她莫名其妙就被这个千金小姐针对,屡屡戏弄她,侮辱她。可她自知人微言轻,只能躲着走,当初被逼着跟高兰当众道歉,她忍受着屈辱和满心的不甘,当时的心情,真是万念俱灰,去死都不为过。
可能正因为体会过那种心情,所以格外能理解高兰此时此刻的绝望。
当然,她不会同情高兰。
弄成这样,全是她高大小姐自作自受。
“对不起!”高兰嘶声力竭的喊出这话,她狼狈的像一只老鼠,一只蟑螂,一只蚂蚁。她忍受着众目睽睽,只想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龟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再也不见人!
其实这三个字也没那么难说。
高兰崩溃了一般,一开口就不停下来,好像在宣泄,好像在赌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好像念经似的。
这一场闹剧,最终在林晚棠的“我累了,先回家了”的声音中宣告暂停。
她的声音并不大,在高兰撕心裂肺的复读声中根本不值一提。
可偏偏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江舒行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林晚棠的肩上:“走吧。”
喧嚣都被甩在身后,林晚棠呼出口气,春夜的微风分外宜人。
侍应生去将劳斯莱斯开来,江舒行和林晚棠在酒店门前稍作等候。
“空着肚子来,也没吃几口东西,要不咱们先去餐厅?”江舒行问她,还笑着补一句,“气饱了吗?”
林晚棠在心里笑一下,面上不显:“喝了一杯香槟,也不饿了。”
车子开过来,有代驾负责开车,江舒行和林晚棠坐到后座。
等车辆上路,林晚棠才说道:“谢谢。”
江舒行看向她,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
林晚棠没有回答,江舒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她垂放在双膝上的手,用自己的温暖焐热她的冰凉。
只想宠着她,只想惯着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她受委屈的样子。
“你真的打算跟高家……”林晚棠说一半,停住了。
她从来不过问江舒行生意上的事情,她又不懂。
江舒行:“我那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你父亲也同意?”
“他去年就退居二线了,现在集团百分之八十的事儿,我说了算。”江舒行傲然的眸子望向远方,“比跟高氏更大的生意我都能全权负责,区区高氏,呵。”
他轻笑一声。
车窗外是繁华的街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它们尽数落在江舒行眼底,映的流光溢彩,强势而透着诡谲。
他再度露出那运筹帷幄,在商界只手遮天的霸气。
这是他最迷人,最具魅力的时刻。
林晚棠敛回心神,下意识问:“这么一弄,要少赚很多钱吧?”
虽然她不懂,但多多少少也知道,高氏再不景气,帮江家每年赚几十个亿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然江家陪他玩什么?来来往往皆为利!
“嗯。”江舒行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