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切换上笑脸。
赤司走过来:“还顺利吗?”
他应当是来监察一下,学生会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干这个。
班级里适时响起几声尖叫,男声女声都有。我隔着衣料摸了摸被激起来的鸡皮疙瘩,拿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挺顺利的。”
赤司微笑着摇了摇头:“我问的是你——今天这个时间段应该挺多人的。”
我“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没什么事,挺好的呀。反正在这儿坐着也是坐着嘛,盖盖章能有什么。”我回答。
他温和地“嗯”了一声,又说:“待会儿来体育馆玩吧。”
“球技大会吗?我这里结束了就去,我哥哥今天也要来。”我笑嘻嘻地点头,这边又有人拿着集邮的卡片过来了,抬头一看还是眼熟的人,正是生意红火的、执事咖啡店的“头牌”黄濑。黑色的裤管像树一样立在我眼前,这腿可真长啊。
赤司见我忙,温声说了告别的话。我把注意力放回黄濑身上,驾轻就熟,哪怕不用看卡片上方格的位置,我也能清楚地找到盖印的位置。
“那个……同学。”黄濑低下头,和坐着的我保持着一个介于礼貌与亲密临界点的距离,他的表情在我看来有些窘迫,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似的,“不好意思,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如果有人问起我来,你就说没有看见。”
帅气精致的脸蛋,五官仿佛是画上去的似的,连我都有种“让这么帅气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罪过”的莫名负罪感,我身子一仰,倚在座椅靠背上,点点头:“行,同学你进去吧。”
黄濑的表情一秒放晴,连声道谢,掀了帘子就进去了。
他刚进去没几秒,我面前便投下一阵阴影。我划拉着手机、光明正大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去。
“那个——”阴影说话了,我也看清楚了她的脸。
是举重社的三田,个子比我高、比我壮实,我认识,不过也仅仅是知道姓氏的程度。“那个三田”经常成为班上男生的口头谈资,发出一阵轻佻又叫人倒胃口的怪笑,我每次听到都忍不住皱眉。
“发生在古堡里的恐怖童话——一年(B)组的鬼屋,要来试试吗,同学,剧情赞、口碑好、质量佳哦。”
三田摇摇头,她的脸颊爬上不易察觉到的红晕:“你有看见黄濑君吗。”
她对着食指,手心攥着粉色的信,我顿时了然,不过因为先答应了黄濑,只好撒了个谎:“没有看到,应该往那边走了吧。”
我随手一指,胡诌了个方向。
“啊,谢谢你,同学。”她连忙点头,快步往我指的方向走去了,我站起来,摇着鬼屋的灯牌,极力大喊:“真的不来玩玩吗同学——”
三田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我最开始还觉得,黄濑这也不厚道,人家女孩子写信表白,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还东躲西藏的。后来我发现,我实在是低估了女孩子们情窦初开的热情,真是恋心难抑,找黄濑的女孩子能塞满一个班,我指的方向也是随手一指,信口就来,好像黄濑能分身似的,帝光上下到处都是黄濑。
快到换班的时候,黄濑总算从鬼屋出来了——从教室的后门。他的面色比刚刚看上去更惨白了,两颊都瘪下去了,吐魂似的。我那句“你还好吧同学”刚要说出口便卡在喉咙,原因无他,黄濑是叫人搀扶着出来的,黑子稍显吃力地扶着黄濑的胳膊,他比我还瘦小,黄濑的重量压得他走路摇摇晃晃的,我看不过去,上去搭了把手,把黄濑安置在我原先的座位上。
黑子道了声谢,我睨了眼明显还处于脱魂状态的黄濑,问:“这是怎么了?”
“来鬼屋玩来着,碰到这位同学,好像不小心把他吓到了。”黑子的语调毫无起伏,仿佛事件的主人公并不是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黑子所以被吓掉魂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情有可原,不过——
我大惊:“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黑子无辜地睁着眼睛:“就是你跟三田同学说话的时候。”
“章盖了吗?”
“盖了。”黑子把卡片递到我眼前。
我仔细一瞅,还真是我盖的,毕竟只有我能盖出刚刚好在正中心的章。
一旁的黄濑此时也慢慢回魂,他先是看见我,上半句的“同学”尚且余音未消,下半句就因冷不防看见黑子而变调成高音,整个人也呈现出世界名画的呐喊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我的耳膜好痛。
我痛苦地捂住离黄濑最近的耳朵,疼得有些呲牙咧嘴。
黄濑的高音叫走廊上的工作人员、来玩的游客都停下了动作,去而复返的三田出现在楼梯口,也被这一嗓子叫得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来,这一看不要紧,恰恰是我和黑子之间的缝隙,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黄濑,她身后缀着一群能塞满整个班级的女孩子,我看